一件困难的事情。
“化蝶”年枭身形一弓,倒掠了出去,落在悬挂着风帆的那条竹竿上。
化蝶置若罔闻,身形在船桅上一凝,又扑过去。
她的身形虽然仍嫌迟钝,但比起黎芦见到她的时候已快了很多,听觉也显然好了很多,已能够耳听风声,追及年枭。
“化蝶。”年枭又叫了一声。
化蝶应声一笑,那种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去势并没有停下。
年枭身形急动,倒掠而回,又抱住了那根船桅。
那面风帆立时被化蝶抓开了一个洞,裂帛声中,化蝶怪笑一声,倒飞而去。
年枭身形往下滑落,一阵惊心动魄的笃笃声中,舱桅上被化蝶的双爪抓出了一个个指洞来。
化蝶犹如疯子一样,双爪紧追着年枭抓下去。
观音霹雳一声狮吼,突然凌空落下,道:“化蝶住手”
化蝶一听,身形猛一震,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来。
她的动作同时停下,猛一声怪叫,身形疾往上拔起,双袖展开,掠上了桅顶。
观音亦同时向这条船掠来,虽然仍远,化蝶仿佛已看见,又一声怪叫,冲天飞起,飞扑向那边峭壁。
她非但眼睛突然好了很多,身形也敏捷起来。
观音旋即落在那条船桅上,衣裳一齐扬起来,出尘脱俗。
化蝶看来却更像疯子,一面尖声怪叫,一面“噗噗”的往上飞扑,鸟爪似的一只手迅速而准备地抓住了峭壁上突出来的岩石,又借力拔起来。
观音轻啸一声,飘离了那条船桅,飞掠向化蝶那边。
化蝶头也不回,迅速的向天堑那边的缺口飞去,叫声更加凄厉,仿佛已知道观音随后追来。
观音身形飞灵巧幻,峭壁上可供立足的地方却不多,对这个环境,当然还没有化蝶熟悉。
化蝶连哪里有一条石缝也了然,眼看壁立如削,那距离她越不过,非掉下去不可了,刹那间,她的手却不偏不倚地插入了一条石缝之内,身形藉此飞越过如削石壁,继续掠向前去。
观音几个起落,已经被化蝶远远抛下,她要先打立足的地方,难免缓下来。
她也知道追不及,身形再起,向诺亚方舟这边掠回来,正好又落在那条船桅上。
亚当这时亦已立足一条船桅,目光一转,道:“菩萨,她环境比你熟悉,又能够充分利用,你是追不到她了。”
观音无言颔首。
这片刻之间,化蝶又已掠前了十几丈,身形始终是那么疯狂,怪叫声不绝。
那个出口远看来只得一线,其实阔得很,足可以让那艘诺亚方舟驶过。
出口两边都是壁立如削,笔直伸展出去,从看见那一线天光来推测,绝不是一个短距离。
要将诺亚方舟从这缺口驶出去,无疑也不是一件易事,除了足够的人手之外,还要配合纯熟的技术。
亚当带来的人虽然不少,但要他们控制这艘诺亚方舟,能否在日落之前驶离这个地方,实在是一个疑问,所以,一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亚当已完全打消这个念头。
化蝶没有理会是否被追赶,继续疯狂往前扑,在那一线天光看来,的确犹如一只蝙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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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接着道:“看来她对你倒是害怕得很。”
她虽然没有看见化蝶的表情,但是从化蝶的举动与叫声,已不难发觉她内心的恐惧。
观音只是一声叹息,年枭便问道:“菩萨,化蝶要干啥”
观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个问题不是你问的。”
年枭一怔,叹了口气,道:“弟子方寸已乱。”
“关心则乱。”观音摇摇头,双袖一振,飘然往主舱上落下。
亚当紧接落在观音身旁,年枭亦自掠下去。
这时候,那些武士亦纷纷掠到适当的地方,纷纷抛出了一条条飞索。
那些飞索的一端连着一个钩子,纷纷钩在诺亚方舟的船舷壁、船桅之上,随即滑过绳子,滑向诺亚方舟。
那艘诺亚方舟立时就像被网在一张巨大的蜘网中,那些黑衣武士犹如蜂蛛般向网中接近。
亚当居高临下,一声暴喝道:“搜”身形随即急动,“哗啦”一声撞碎了一扇窗棂,直扑入主舱之内。
年枭只恐有失,身形接动,撞碎了另一扇窗棂,亦闯了进去。
那些武士应声亦纷纷采取行动,向其余的窗扑去,每一个都犹如无情般剽悍。
他们没有一个发出声音,就是这一点,已可见平日训练的严格。
观音却没有动,木然立在那里,若有所思,又像在准备随时接应。
水面平静无波,那艘诺亚方舟亦异常稳定,多了那么多人,竟似完全没有影响,那份坚固,实在不简单,而那种宽敞更加惊人,难怪撒旦船长只凭这艘船,便能够纵横四海。
那个主舱在外面看来倒还不觉怎样,进入了舱内,才知道竟犹如大富人家的厅堂,非但宽敞,而且华丽。
亚当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但夺窗而入的刹那间亦不禁大感诧异。
舱中两行柱子,每一根都粗可合抱,上面雕刻着诸般花纹,下接绣毡,上接承尘,俱是非常精致,而锦帐四悬,配合华丽的陈设,就是一般大富人家,也未必有这般堂皇。
长明灯处,照耀得十分的光亮,舱两壁,柱两旁,赫然靠着一排排幽灵僵尸。
那些幽灵僵尸衣白履白,就是脸色亦犹如白垩似的,一点血色也没有,一个个手执兵器。
他们的眼睛却都睁大着,眼睛都是死白色,丝毫神采也不见。
这绝不像是活人的眼睛,他们一个个就如僵尸那样,木立不动。
亚当身形落下,正落在两个幽灵僵尸的身旁。
那两个幽灵僵尸毫无反应。
亚当准备应付他们的袭击,看见他们的样子,立时想起年枭的话。
这些莫非全都是活尸
亚当心念一动,双掌疾劈了出去,凌空疾击向两个幽灵僵尸的胸膛。
掌并未击实,相距还有一二尺,“砰砰”的两声,那两个幽灵僵尸已被强劲的掌风震得倒飞出去。
一飞丈外,撞在一根柱子上,又是“蓬蓬”的两声,贴着柱子凌空摔下来。
那两个幽灵僵尸始终一点反应也没有。
果然并不是活人。
亚当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
舱门旋即被撞开,十多个伊甸园武士迅速闯进来,他们非但行动迅速,出刀更加迅速。
刀光闪处,在舱门附近的数百幽灵僵尸全都被他们斩倒在刀下。
有的头被劈开了两爿,有的被拦腰斩成两截,但全都不见有血冒出来。
断口显露出来的是死白色,干瘪的肌肉,那些骨头,甚至连骨髓也都没有,却恶臭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