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袀只觉得手心都是细汗,不由得轻轻出了口气。不料玉莲立刻发觉了什么,从浴盆中探出头,看向大袀的方向。大袀吓得急忙用手捂住口鼻,同时缩回脑袋,一脸的惊骇。他刚刚看得清楚,玉莲那张脸上不见了五官,变成了一张白板。

大袀急忙轻轻向后退去,幸好无面血尸却没过来查看,大袀不敢再多呆片刻,急忙返回书房,从窗子爬出了木楼。

等回到住处,大袀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中既喜又忧,虽然亲眼看见了无面血尸,可从无面血尸的煞气来看,这个无面血尸恐怕是极其凶恶,自己要诛杀它是生死难料。

生怕被无面血尸发觉,一连数天大袀也未敢再去后院木楼。又过了几天,这天怡红院突然热闹起来,没到天黑就有不少富商和达官贵人早早前来,大袀则与几个护院挺胸叠肚地站在门口。到了晚上,在众瓢客喧嚣声中,就有几个才艺不错的记女出来弹唱,这么地又过了一会儿,老鸨出来大声道:“我家玉莲小姐给众位客官献上一曲。”

整个院子都轰动起来,大袀也知这才是今日的主戏,他也目不转睛地向楼上看去。随着众人一阵呼喊,就见一个绝美的女子静静地走了出来。大袀仔细看着,就见这个玉莲肌肤白得妖异,看上去是冰晶玉洁,飘然出尘。大袀不禁暗暗冷笑,玉莲还是那个玉莲,在场众人谁会知道这么个如玉一样光洁,如莲一般淡雅的女子,竟是个吸食人血肉的魔头。

这时玉莲已经弹唱起来,一曲唱吧更用眉眼巡视了一圈,更引得在场众人起身纷纷叫喊,希望能引起玉莲多瞩目一眼,大袀暗想这魔头说不定在寻找猎物,你们这不是在找死吗

玉指轻弹,轻蹙额眉,玉莲又弹唱一曲,这曲唱罢,最后又巡视一眼,那双深潭一般的双目一转,却在大袀身上停留了一下,才收了回去。

大袀察觉无面血尸看向自己,急忙把法力心神加以内敛,生怕魔头看出自己是修道之人。

等玉莲离去,大袀几个护院又被叫到后院。在后面等了一会儿,就排在后院角门静等。将到半夜,又见先后来了数顶轿子,出来几个客人,被守护木楼的壮汉带进了去。这几人之中就有严经寺的冢行和尚,还有府衙的陆判司竟然也来了,等客人入内,大袀再和其余护院一闲谈,才知原来客人中还有凉州刺史府内的管家。大袀知道玉莲就是怡红院的当家人,这么多权贵竟都与魔头勾结一起,不知其中有多少肮脏的交易。

大袀找个借口离开众人,悄悄混到池塘边张望,木楼外已被众多贵客的随从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样子想混进去是不可能了。

又返回大厅,老鸨却面带微笑地把大袀叫到一旁,低声笑道:“兄弟,你的好事来了。”

大袀便问有何好事,老鸨故作神秘地矜持了一会儿,才笑道:“你知道吗咱们玉莲小姐可看上你了,这还不是好事”

大袀再问,老鸨道:“小姐问起你是谁,说你生得不错。兄弟,你可要飞黄腾达啦。”

大袀暗暗一惊,生得不错四字恐怕绝不是说自己英俊潇洒,她必是看上自己这身血肉了,修道之人自然比常人气血旺盛,那无面血尸就像个食客,一眼看过来,这些人肉哪个好吃,哪个鲜美,自然看得出来。

又过了几天,忽然护院的王头传话来,让大袀到后面木楼,小姐有事叫立刻过去。大袀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快,心中一惊,只想无面血尸就要对自己下手了吗可眼下失心和尚还未返回,自己也毫无准备。大袀心中大为犹豫,架不住王头又催促,最后一咬牙,只想眼下若走了,前功尽弃不说,无面血尸若逃了,自己上哪去找

到了后楼,被侍女带进了木楼,跟在侍女身后,竟到了那天来过的书房。耳听叫自己进去,大袀急忙全力收敛了心神和法力,又低着头走了进去。

书房内,玉莲正靠在椅子上绣着什么,见大袀进了来,只点了点头,示意侍女出去。过了好一会儿,玉莲站起身,竟慢慢绕到大袀身后。大袀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心中已是极为恐惧,若是这时被魔头袭击,绝对必死无疑。

忽然玉莲问道:“你害怕什么”

大袀一惊,连忙道:“小人,小人只是受宠若惊。”

只听背后玉莲哦了一声,接着一只手竟顺着大袀背脊摸了摸,大袀心中已是大骇,却听得女子说道:“身子生得不错,你跟着道士修炼过”

大袀知道对方还是察觉出自己身上有道家气息,就道:“小人练过一套吐纳功夫,也不知是不是道家功法。”

玉莲哦了一声,又转过身来,竟向大袀抛了个媚眼,低声浅笑道:“我很喜欢你呢,以后你不用护院了,明儿个你来陪我,知道吗”

大袀装出面带喜色嗯了一声,玉莲便挥手示意大袀可以走了。大袀赶紧退了出去,离开木楼。他细细一算,距离和失心和尚约定的日子还有几天,恐怕是来不及了。

第三十二章 紫竹短剑

从木楼离开,回到住处,大袀趁无人注意取出一包药末偷偷倒进了茶壶,随后又回到了前面大厅。直到到了后半夜,大袀与其他护院回去休息,也跟着喝了口茶水。

几个护院饮了茶水,没睡下多久就腹痛头痛起来,便有人赶紧去请了郎中诊治。那药末是大袀当捕快时所得,其实就是一种迷药,让人全身酸软无力,捕快也好方便抓人。这种药物对大袀其实毫无用处,可大袀也装模作样地装作腹痛,等郎中开了药方,熬出药来,大袀更跟着多喝了两碗。

几人服了一整天的汤药,一天过去几个护院依旧头昏无力。到了傍晚,果然玉莲小姐派人来叫大袀过去,大袀装作昏睡也未理会。那人得知了情况回报了玉莲小姐,过了一会儿,玉莲小姐传过话来,让大袀好好休息,就不必过去了,这时大袀方才舒了口气。

大袀只是猜测无面血尸的性子,赌了一把,毕竟人们也不愿吃病死家禽。只是应付了这一日,却无法应付几日,与失心和尚约定的日子还有数天。而自己给自己下毒这种法子,也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思索了良久,大袀就悄悄溜出怡红院,找到了宋三,与宋三商议了片刻。第二天,宋三就找到怡红院,当众人面对大袀说道:“堂兄,昨日家里来了信,二姑母去世了,咱们兄弟也该回去看看才是。”

大袀就与护院头头告假,自己得回去奔丧,姑母家远在数百里之外,这一来一回得需四五天。既然家中有丧事,王头自然应允了,大袀便趁机离开了怡红院。和宋三一同返回宋三家,假装收拾了行装,两人又一同出了城。

两人走到无人处就分了手,宋三自去了他姑母家,大袀则到了凉州南面的宜乡镇。宜乡处在咽喉要道,失心和尚若从普陀山返回,宜乡是必经之路。

大袀心存小心谨慎,并未在镇上居住,就藏身在镇外的林中,查看远来的行人。这样一直过了数日,都未见失心和尚的影子,眼看已经到了约定的日子,大袀知道事情有了差错,便又趁夜急急返回了凉州。

当时两人约定是在凉州城外的一处树林见面,大袀赶到地方,却也未见失心和尚的行踪。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大袀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清晨,天色就要见亮,已经起了大雾,大袀等得心焦之时,就见浓雾中一个身影拄着什么一晃一晃地走来。

等那人走进树林,大袀才看清来人就是失心和尚。大袀急忙走过去,就见失心和尚脸色发黑,胸口几处都有血污。见到大袀,失心和尚眼中露出喜色,急忙道:“你可来了,我已经等了你两天。”

大袀愧疚道:“我昨天晚上到了这儿,你又去了哪”

失心和尚道:“我等得心急,到了晚上就去了烟柳巷,我杀了那具尸魈。”

说着,失心和尚取出了一根短竹,递给大袀,郑重道:“我到了普陀山,借到了这把紫竹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