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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天山的路,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所以,这个私闯天山的人,要么暴露身份,要么被终生困死在天山。

清冷的莲心阁,一砖一瓦都弥漫着遗世独立的气息,就如同天地间一片最孤独的雪,落入寒潭之中,转瞬融化,与清冷的潭水融为一体,倒映着天上仙子居住的宫殿。

寒瞳一踏进莲心阁,第一句话便是:“不必躲藏了,否则即使你拿了天山雪莲,也走不出这天山”

话音刚落,果然有一个男子从帘后缓缓走出。从他的步伐听来,这必定是个内力深厚之人,也难怪他能够登上这天山。

但仅仅有内力还不够,能够登上天山,此人必然还有其他过人之处。

男子整个人暴露在寒瞳面前。这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身着军服,目光锐利,身子站得挺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气息,一看便知必定是军中之人。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仿佛连时间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一阵冷寂的沉默过后,寒瞳开口打破了沉默。

寒瞳率先发问:“来者既是客,不知今日之客贵姓”

中年男子却答非所问,“此时此刻,我姓甚名谁还重要么”

寒瞳却也不恼,只是继续用清冷的语气说道:“你叫什么不重要,你只需告诉我你姓什么。”

男子冷冷答道:“免贵姓萧。”

“萧氏一脉,不日将至。”慕冰的纸条上留下如此的话语。

寒瞳心中竟闪过一丝激动,宛如等了多年的人终于赶来赴约,“萧兄可是携苍烟玉而来”

男子却立刻警觉地问:“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苍烟玉”

“萧氏一脉,不日将至萧兄可是京城世代为将、战功赫赫的萧氏后人”

男子闻言却摇头,“鄙人地位卑微,不敢辱没将军威名。实不相瞒,在下只是萧家护卫,护送萧将军来此。”

寒瞳不禁被冷汗浸湿了后背。从这男子的功力来看,已非等闲之辈,却还只是护卫。早年上天山之前,寒瞳对萧氏一族有所耳闻,这个家族世代把持朝中军政大权,名将辈出,每一代单传,无一不是人中豪杰。

这样的人,原本没有任何理由打扰天山的清净,然而也许是命数所致,早些年元霜也已经算到了今日萧氏一脉将登上天山,不知究竟会给天山带来怎样的颠覆。

既然来了,便不如直截了当地面对,更何况这是元霜算出的事情,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躲避的。寒瞳缓了缓语气,“在下也只是听说。久闻萧氏一族人皆英豪,今日一见阁下之风姿,所言不虚”

然而男子听了夸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骄傲满足之意,“不敢不敢,鄙人不过是将军的护卫,将军才当真是少年英豪,不但有统帅之才,更有龙阳之姿。相比之下,实在相差甚远,阁下的夸奖,鄙人实在不敢当。

寒瞳对这位将军很感兴趣,“那敢问萧兄盗取这天山雪莲是否也是奉了萧将军之命”

男子见寒瞳并无为难之意,便也坦率地答道:“实不相瞒,我们此次行军,路过这天山之时,很多人可能不太适应此处气候,加之此处蛮荒之地,飞禽走兽异常凶猛,所以军中很多弟兄伤病很多。但这里偏偏又没有京城那样的医治条件,军医透露,唯一的办法,便是这天山上的雪莲,可治病医伤。迫不得已之下,将军才派我登上天山,取天山雪莲为弟兄们治病。”说罢,又补充到,“萧将军爱兵如子,对待将士们情同手足,弟兄们也因此愿意追随将军,无论生死。今日弟兄们需要天山雪莲救命,还望阁下能够成全”

寒瞳点点头,“原来如此。”接着又说,“天山雪莲成长在此处高寒之地,由于长期吸收日月灵气、天地精华,确实是名贵的药材。给你们没有问题,但在下也有一事相求。”

“阁下请讲。”

“我有一位朋友,现也同样在沉睡,需苍烟玉唤醒,不知是否能借苍烟玉一用”

男子皱了皱眉,“苍烟玉乃萧家不为外人所知的秘传之物,在将军身上,我们其他人根本连见的机会都没有。这件事,恐怕在下是做不了主的。”

寒瞳神色淡然,“不知萧将军是否有意来山一叙天山雪莲愿双手奉上,倘若你们将士的性命真得以幸存,在下不求其他,但恳请萧将军能屈尊来此一趟。”

男子沉吟片刻,答道:“将军乃性情中人,重情重义,若阁下的天山雪莲真能救回将士们的性命,将军必然愿意亲自登山拜访。在下回去以后定会将阁下之言如实禀报将军,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寒瞳,寒冰之寒,瞳孔之瞳。”

“在下单名一个宇字,寒瞳兄叫我萧宇便好。”

寒瞳拱手作揖,“不敢当,还望萧兄能对萧将军言明寒瞳之愿,寒瞳别无所求,只想借苍烟玉一用”

、第三章 浮生前尘上

寒瞳是苏家的次子。

那时的京城,还笼罩在一片和平安宁的气氛中。每到夜幕降临,夜市便热闹了起来,小摊贩沿着护城河岸的两侧一字排开,河上的拱桥上站满了前来幽会的情人,情人的目光使漫天星辰都为之黯淡。

寒瞳对京城只有儿时的印象。那时候,寒瞳的父亲在朝中担任要职,苏家算是京城中的几个大户之一,仅次于手握兵权的萧家和在朝中有着元老级地位的杜家。但是后来,父亲却辞去了朝中的职位,举家搬离了京城,去了江南水乡的一个小镇定居。别人问起,便只是说厌倦了官场,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

但是后来听人说起,父亲最后之所以下定决心,是因为哥哥的意外死去。

那一年,寒瞳十七岁。寒瞳的哥哥寒玉刚满弱冠。

父亲栽培寒玉,花费了诸多心血。在寒玉刚满三岁的时候,父亲便为他请来了全京城最好的私塾先生,教他天文地理、历史民俗。十二岁上,寒玉便已能对当时朝中的政治形势了然于胸,十五岁时便已能够为父亲处理朝中事务排忧解难。当时苏家长子苏寒玉的盛名曾在京城流传一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父亲也曾说,寒玉是天生的政治家,日后必成大器。

然而,终究是天妒英才,寒玉没能活过二十岁的那个寒冬。

京城的冬天,由于时常下雪,常常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白。铺满路面的积雪上,布满了行人的脚印和马车行驶过的痕迹。那时寒瞳并不喜欢冬天,也不喜欢白雪,只是他未曾料到有朝一日,他会登上天山,终日面临千年的积雪,再无四季的轮换。

十七岁的冬天,是留在寒瞳记忆里最深刻的一个寒冬。

那一日寒瞳随父亲冬猎归来,路上还在探讨着刚刚打下的猎物,可是刚进大门,二人便立刻怔在了当场

庭中的雪地,被刺眼的鲜血染红。

寒玉的尸体被吊在庭中的古树上,还有血在顺着他的身体滴下来,却已是暗哑的红,因为血的主人已经不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寒瞳第一次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而那个人竟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寒瞳也是第一次看见父亲那样的表情:愤怒、绝望,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府中的家丁赶到时,都被这一幕惊吓到了。

他们说,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寒玉被害的那个时刻,似乎像是安排好了一样,有人正在后院清雪,有人在房间内帮夫人办事,就那么巧合地全部错开了庭院。

连守门的家丁都说,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进来。

可是,就在这短短的时刻,寒玉却被人杀了。

不但被杀,连尸体都被吊在了树上。

而所有人,却仿佛聋了、瞎了一般,谁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谁也没有看到任何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