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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

二者刀剑相撞,萧子墨这次不再是在黑暗中被动的劣势一方,而是占据了主动权,他步步紧逼,库尔巴节节后退,最后一直退到了岸边,依然只能防守,无法伤到萧子墨毫发。

而双方的士兵展开了激战。赫巴军队由于一开始中了埋伏,几千精兵只剩下了区区几百人,即使情绪高涨血气奋勇,但毕竟双方人力差距悬殊,萧子墨带领的几千精兵也是很难对付的,而且这一次他们有备而来,从弓箭手到步兵都在萧子墨详细规划好的作战方案中,所以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

用兵者皆知,在战争中,掌握战场主动权对战局的影响是如何之大

而此时的赫巴军队,可以说是被截杀了个措手不及,即使再训练有素的军队,遇到如此紧急的情况也不免有几分慌乱,因为萧子墨今夜率兵出现在碎叶水一带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库尔巴也是有丰富作战经验的人,见形势对己方极度不利,深知寡不敌众,再继续纠缠下去怕是要全军覆没,立即命号手吹退兵哨:

“紧急撤退”

此时岸上还剩下的赫巴军只有几百人,而且大多数人已身负重伤,听见撤退的命令立刻奔往岸口,登上木筏准备撤退。萧子墨这边带人上前追赶,但只能截杀数十人,最靠近河岸动作最快的一批人还是乘上了木筏。他们撤退得极有秩序,一百来条木筏,来时每条木筏上乘十人左右,撤退时由于伤亡惨重,人数减少,他们却没有舍弃木筏,而是在每一条木筏上只乘两三人,保证将所有木筏划走,丝毫不给萧子墨军队乘筏追击的余地。

“弓箭手”

萧子墨的声音低沉雄浑,在黑暗中宛如雄狮的咆哮:“放箭”

“嗖”

数千支箭射过去,但木筏上的人这次有了防备,盾牌立刻举过头顶,为他们抵挡了这一次的进攻。他们平时驻军地毗邻碎叶水,大部分人熟悉水性,深谙水上作战本领,所以木筏划起之后便迅速远离了河岸,这边再追怕是困难了。

萧子墨薄唇轻抿。黑夜中,他一双幽深的凤眸亮如曜石,散发着凌厉的锋芒。

“撤退”

军队开始回撤,所有士兵井然有序地列成和之前来时一样排列的队伍,从头到尾只用了短短片刻的时间。

“跑步行进”

所有人步履一致整齐划一,奔向营区的方向。在他们身后,河岸周围遍布赫巴军的尸体,清冷的碎叶水为之变赤。

萧子墨回营之后,元霜见他率领的军队已归来,便问道:“怎样是否真如我们预料,今晚亥时在碎叶水登岸”

“没错。”萧子墨解下战袍,换上一身稍微宽松舒适的军服,“表面上声东击西,实则瞒天过海。那锦囊果然有问题。”

昨日二人帐中密谈一夜,主要就是分析这锦囊中透露的信息究竟是无意泄露还是刻意为之。

昨夜,烛光黯淡,帐中的两个人深夜无眠。

“雪莲被控制,小兵中暗算,最终只为了能让你得到这个锦囊。”元霜道。

“没错。”萧子墨点头,“很显然都是做给我们看的,谁若是信了,谁就是傻瓜。”

“那你认为赫巴会在这一天亥时,放弃走水路而是走陆路偷袭军营”

“若按照锦囊所言,假如想刻意误导,那必是要走陆路。但是”萧子墨凤眸一挑,“如果所谓的误导本身,就是一种误导,又该如何”

元霜眉头一皱,“你是说,他越是误导,我们越是多疑,他想利用的,反而是我们的疑虑”

“没错”萧子墨道,“走陆路要走至少一天半,从碎叶水顺流而东却只要一个晚上时间。假如没有这个锦囊,我们丝毫不会怀疑他们会走水路,但此时锦囊被发现,我们倒觉得他们要从陆路南下。”

元霜点头,“我们若是深信锦囊的目的是为了误导,必然会在十五这日亥时重兵把守陆路,营区势必守卫薄弱,那这样的话”

“这样,他们就会趁我们将主要兵力把守在陆路的空当,直接在另一侧,走水路自西而来,直接攻入我们后方营区”

、第二十八章 赫巴王城

这座在风沙中伫立的宫殿,虽并不奢华,却有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中透出,土石的砖瓦在日日夜夜的风沙打磨下虽也有了几分平整,却还是难掩其粗犷的纹路本质,深褐色的表面宛如野兽的皮肤。

这里是赫巴王城。

库尔巴双眼通红,目光中的愤恨几乎要将人吞噬。在通往大殿的一段路上,猩红刺眼的一道血迹整整淌了一路。

这是战士们的鲜血,也是他自己的鲜血

“可汗”

库尔巴见到王座上的男人,他们的首领,下跪行礼,声音洪亮却分明在颤抖

赫巴可汗只是摆摆手让他起来,苍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们在碎叶水中炎军埋伏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库尔巴却没有起来,而是继续跪在地上,愤恨的声音仿佛要吐出火焰:“可汗这一战我们兵将折损严重,一千多精兵只剩下了三百余人,而且这些人当中又有近一半的人重伤,有的弟兄虽然撤退时随着我们撤退回来,但现在也已快撑不住了”

可汗长叹一口气,脸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一层:“你说的这些,我已都知道了。”

库尔巴握紧拳头,几乎将指甲嵌进了掌心,咬牙说道:“是我办事不利,我愿接受可汗治罪是我的计划失误,他们没有中计,我们夜半偷袭反而中了他们的埋伏,导致了弟兄们的牺牲”说到这里,库尔巴的声音又开始因愤怒而颤抖

可汗皱眉:“想不到他们这么难对付。看来这一次,炎国也是出动了精兵。”

库尔巴从小就跟着他父亲上过战场,也是有多年打仗经验的人,赫巴周围也有几个小的氏族部落,近几年皆被赫巴吞并,赫巴领土的壮大库尔巴功不可没。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战将,这一战却吃了败仗,而且被敌军打得如此狼狈,这确实是头一回。

“这次炎军的首领,我曾与他交过一次手。”库尔巴道,“他的身手很敏捷,武艺高强,而且善于指挥作战,恐怕也是有多年作战经验的人。”

可汗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脸。一张轮廓分明五官立体的脸,这个人曾让他几天几夜不能安稳入眠。

“难道是萧家的人”可汗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

炎国萧氏,世代为将,把持朝中军政大权。那一年他刚刚继承汗位,野心勃勃,妄图向东扩张,寻求与北方鄂戎联合入侵炎国。然而那个人却粉碎了他的计划,击退了他的数次进军,导致他不但一直没有办法向东推进,甚至前后一共葬送了上万的兵马在他手里。他知道那人姓萧,这个姓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甚至曾让他夜不能寐。

现在,听了库尔巴的此番形容,他觉得此次指挥这场夜战的将领与那人竟有几分相似难道

库尔巴神色一紧:“听说十几年前,炎国与赫巴的一场战争中,双方伤亡都极为惨重,而炎国军队最后虽击退了赫巴,但据说在这一战中却有一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牺牲于此地”

“萧靖安。”可汗闭上双目,说出了这个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西域的风声,在深秋的夜晚,掺杂着风中飞沙,宛如一场前世的梦境,穿过如银子般闪烁流淌的碎叶水,最终沉睡在寂静的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