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斜斜的飞了出去,在地上还挥动着四肢想站立起来,只可惜它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急剧耗费着它仅存的生命力。
必须要承认,虽然铁锹的边缘已被锈蚀,但那种锐利的程度已足够割开动物脖子上的气管与血管。
而铁锹的木柄略侧了侧,就一下子抵入了后面扑上的那个较小影子张大了的口里。并借势将之牢牢撞在了地上。它锐利的爪子在木柄上刮出可怕的一道道划痕,但这动作丝毫不能抵消深深抵进口腔的粗大木柄引发的窒息。
这一切动作说来复杂,其实很是简单,却在一气呵成里浑然天成,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但在张立平施展了这个动作以后,一记遽然的剧痛若针刺一般忽然出现,瞬间就蔓延到整只左手手臂,那种痛楚实在剧烈非常,一下子就潮水也似的充斥了整个身体。
张立平忍不住“啊“的一声痛叫了出来,他也大致明白,自己这只邪之左手虽然全能非常,但因为它必须借助左手的本来力量,不能做超出身体能力范围以外的事,眼前左手的这种状况,只怕已出现了非常严重的肌肉韧带拉伤。
这时候老烟杆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忙皱眉道:“怎么回事被伤到了“被痛得脸色惨白的张立平却还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吸着冷气道:“没事,太久了没动,一不小心撕了膀子。”
他一面说,一面已经飞快的除下了外套,露出左手上的肌肤,右手已从怀里掏出银针,飞速的顺着手太阴肺经扎了下去,连刺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九穴,将传递痛觉的神经立即阻断,当然,也付出了左手暂时不能运用的代价,这虽然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目前这状况却也只能这样了。
老烟杆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等他将这一切料理妥当后才道:“这鬼地方实在邪门得紧,连狗围子也中了妖气窜出来袭击人,我们得赶紧走才是。”
张立平回忆起先前两人走的那条穿行在茂密草丛中的简陋小道,心中知道若不是老烟杆开始带着自己急奔到这个空地上,凶险可想而知。
在离开的时候,张立平却仔细看了一会儿地上三具狗尸的血红色的眼睛,淡淡道:“不,它们不是中了妖气。”
老烟杆浑身一震道:
“什么”
张立平的左手虚软的悬在空中,却在右手上洒了些那种避虫的白色粉末,拿起老烟杆切断的那半截狗尸用力向旁边的石头摔了下去,连砸了几下后,自然是血肉狼籍,恶心非常,老烟杆刚想说话,跟着却惊异的睁大了眼睛:
第六十二章 衣冠冢
一只浑身上下都有些透明,头部异常庞大尸蚁从狗尸里慌乱爬出,旁边还护卫似的跟随着两行巨颚尸蚁,空气里立即多出了那种威胁性的“卡哒”咬合声。
张立平恶毒的洒了些白色粉末在它们的身上,巨颚尸蚁立即声也不吭的倒地痉挛,死掉,但那只浑身透明的尸蚁却在浑身颤抖后立即爬到狗尸上吮吸污秽血肉,浑身上下也开始变得微红,显然在借此对抗药物,老烟杆见了这等诡异情形后又惊又怒,随手拿起一块石头就抛了过去将之砸成了一块肉饼。
与此同时,那古墓的方向,竟又传出一响那可怕的“鬼哭”虽然隔了几乎数公里的距离,但是那种诡秘恐怖的气氛依然阴森入了两人的心灵里。
老烟杆是最惧怕这个的,他面色又发了白,连声催促道:“我们快走快走”
“等一等”张立平忽然道,他奔了回去,将那两具死掉的“狗围子”身上的透明尸蚁逼出来后,石头用力砸下后,再杀掉了一只。
远处的闻道墓穴里,又传来了一声凄厉无比的鬼哭那声音里,竟隐约有着痛楚之声。
老烟杆怔在那里,显然他也不笨,看出了这透明尸蚁只怕与那坟墓里的“厉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掘坟几十年,胆量早已被千锤百炼,又想起少年时候那位何把总的授艺之恩,心里热血上涌,厉喝一声,拿起一块石头激掷过去,又杀了最后一只透明尸蚁。
鬼哭声再度传来,只是已微弱了许多。
老烟杆脸色隐晴不定,最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快六十年了何大叔,我今天终于给您出了一口气”
他口中的何大叔,想来就是那位在坟中坟里遇难的军阀把总了,很可能老烟杆的一身功夫就是来自于他。想来这件事也是萦回在老烟杆心中的深深遗憾,所以此时能给那“鬼哭”带来伤害,也算是能够略微弥补心中的一些愧疚。
而此时张立平却已皱着眉头,开始四处进行探察,事实上,他从一看到这处山间空地,就觉得很有些疑点,首先,从这些挖掘的工具锈蚀程度上来看,这个坑应该已经被挖出了很久,但为什么在山间这些生命力极强的草木都无法在这块土地上生长
其二,从四处散落的这些工具上看来,当时来这里挖掘的人是处于一种慌乱的状态,以至于连工具也没有收拾妥当就走掉了。这又是为何
他接着又打量着周围的地势,这里乃是处于一处丘陵的顶部,能够遥遥的望见闻道的真墓,从风水的角度来说,这坟的位置在亢阳之处,倘若真有鬼魂,这样对着太阳直晒,早就魂魄飞散,不得超生,实在不适合为阴宅。张立平忽然回忆起了在初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王先生所介绍的资料:“大概在一年多前,他们听“粉子”,就是线人,说有一票大的活儿,就跟着赶了过去,没想到赶过去挖开,却是一座衣冠坟,里面就只有几枚图章,还有一张写在丝绸上似乎是药方的东西,几乎一碰就碎”
显然,这里就是那座与真墓所对应的衣冠坟了阴宅有此阳坟相望拱卫,那是很吉祥的。连老烟杆也知道,掘墓中一直就有“阳坟不破,阴宅不现”的说法,而事实上也是,这座阳坟被掘了近一年后,闻道的真墓才被发掘了出来。
按照惯例,阳坟中所埋葬的是墓主的衣冠以及生前的一些重要东西,说实话,张立平现在对这数量庞大的尸蚁也感到非常棘手,最关键的是,他唯一的依仗就是按古方配置的这些白色药粉,而仡今为止,已经出现了一种能够抵抗这种药物的尸蚁,如果有第一种,那么会不会有第二种,第三种
张立平这个人的性格是非常坚韧的,即使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放弃入墓寻找黑之角的念头。
所以,他目前最大的希望就是,能不能在这座衣冠冢里,寻求到一些宝贵的资料,从而对闻道墓中有进一步的了解。
这时候老烟杆已对四周环境进行了勘察,确定暂时没有潜在性的危险。他看了看张立平失去活动力的左手,皱眉道:“小先生,你这手我看没给治好哟。”
张立平苦笑道:
“是啊,可这地方又没药没工具的,我只能留针在体内把疼痛给压住,至于治疗得回去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