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之中,半人半怪的黑暗骑士身体也燃烧起来,黑色浓雾滚滚卷动,他的表皮也在衰老。
眼望结界的人们心灵忽然陷入一片黑暗,无数痛苦事物涌来,人们面目扭曲,留下痛苦眼泪。
左眼光明,右眼黑暗,光明和黑暗在心中交织,巨大反差使一些骑士精神崩溃,滚下马背,双手抱头用力狂嚎,这种心灵间的撕裂比任何精神风暴更要可怕。
多利终受不住痛苦交侵,软倒在地,阿娜轻轻飞落在她身旁。
“辉煌燃烧你是谁为什么懂得辉煌燃烧”结界之中光明圣骑士声音一颤,哑然叫道,辉煌燃烧这个夺天地造化的终极技能光明圣骑士世代嫡传,天下间只有他一人懂得,光明圣骑士已准备把这秘密带入棺材,就算奥雷也没传授。
听到“辉煌燃烧”四字,黑暗圣骑士浑身肌肉一僵,他抬起头,黑色头盔遮掩下看不见面目表情,但他仰天凄厉咆哮的声音中蕴含着太多不甘与愤怒。
奥特塞手中长枪陡地燃起无限光亮,一枪点在圣骑士黑色头盔上。
仰面咆哮的黑暗圣骑士头盔应声碎裂,露出一张布满黑纹,因辉煌燃烧有点衰老的脸,那张脸威严俊逸,与奥特塞有七分想象。
“奥隆,果然是你,我的儿子。”光明圣骑士脸上突然闪过痛苦神色。
黑暗骑士一声咆哮,手中枪暴闪着黑色气焰正插在光明圣骑士胸口。
“对不起,奥隆,我的孩子,”光明骑士没有抵抗,只是艰难地笑了笑,用手抚摸过奥隆黑纹密布的面孔,眼中滴下最后一滴眼泪,头一歪,僵硬的脖子终于放松了。
奥隆眼睛盯着光明圣骑士面孔,眼中不甘与愤怒交织,突地抬起头来,双拳紧攥,布满黑纹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啊”他放声大叫,眼睛红若滴血,似在与天地相抗衡。
奥隆指头因用力发出咯咯的响声,渐渐脸上黑纹在痛苦挣扎中消失,身体与坐下异马分离,摇摇晃晃跌下马背,捧起光明圣骑士身体,“不父亲”奥隆凄厉的咆哮震得结界之外万物轰鸣,心灵还困在黑暗迷茫中的人们,骇然捂住耳朵,即使如此,一些中阶骑士仍活生生被震死。
阿娜张开防御替哭得昏迷了的多利挡住震荡,这一瞬间满场哀号,不知多少人变成聋子,一里多外,云顿城墙轰隆振响,为之松动。
一个超越领域强者的愤怒,天地都得让步。
竞技场中所有人同时感受到这股恐怖力量,连大剑圣僧王也心生寒意,呆呆凝望城外方向。
“奥隆愤怒了。”城中,一直留心城外动静的白天突然颤声道。
“快跑。”冠王二话不说,挟起白天,化做雷霆没命而逃,再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奥隆力量,若由奥隆发疯,转眼间能把云顿城夷为平地。
在奥隆周围,包括歌亚在内,所有人被他力量压制得动不了。
但结界中发生的一幕如梦幻,让精神清醒着寥寥数人都神情异样,光明圣骑士奥特塞毫不反抗地任奥隆杀死自己,可奥隆却又是奥特塞的儿子,那他岂非奥雷和多利的父亲
歌亚想到在府中看到的合葬坟墓,再看看昏迷之中的奥雷和多利,也许此时昏迷过去,对他们就是最大的幸福,他心道。
咆哮之中,奥隆痛苦莫名,双拳紧抱,狠狠砸在结界壁垒上,“咔嚓”一声,结界随之崩溃,奥隆和奥特塞落在地面。
奥隆通红若血的目光转过全场,幸存者心惊肉跳,不知他要怎样,却见奥隆抱起圣骑士,突地一拳击在自己额头,两条高大身体同时倒下。
奥隆所骑红目巨马在他倒下同时,如烟般消散。
这场面谁能想到会是如此结果,都木呆呆盯着两条紧紧相拥的尸体。
歌亚遍视全场,城外平原空旷,遍地都是昏迷不醒者,没有昏厥的除了自己就是太玄和艾酒大法师,这场人间悲剧看全之人并不多。
随着奥隆身死,被他力量隔离在外的大风重新经行地面,满目除了森森白骨,死尸,就是倒地不醒者,仿佛一个巨大坟场,除了风吼就是寂静。
“这事就只我们知道。”好一会儿后,艾酒大法师施用魔法将奥特塞父子尸体焚化,对太玄和歌亚道。
两人无声点头。
“大人一直的愿望就是永远守护这片土地。”太玄眼含热泪,瞧着被风吹起的骨灰缓缓道:“现在他如愿了。”
三十年过去,一代英魂陨落,云顿平原必将迎来新一轮血雨腥风,大陆联合历314年5月29日午乱世终于进入倒计时。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节 噩梦焚城 十一
20万人尸体横在面前,身后还有五万精锐金色雄鹰骑士几乎全军覆没,活下来者大多将在精神风暴中挣扎一生。
面对满目疮痍,歌亚突然仰面长啸,啸声在广阔平原上传出极远。
尽管经历两个世界,歌亚仍不知生命意义何在,无论在哪个世界他看到更多是相互倾轧。歌亚就不明白,难道人类只有通过掠夺,压榨别人才能更好生存,真的只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条道路可走吗
不是畏惧死亡,他只是感到迷茫,仿佛置身于一个看不到边际的空白中,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生存与灭亡,这种弱小者任人鱼肉的感觉让人痛苦难当。
太玄默然瞥着状若疯狂的歌亚,嘴角抽动一下,太玄何尝不郁闷压抑、心痛难当,但从20万人身死一刹起,今日之事就在一个巨大布局中,光明圣骑士身死意味什么,他和艾酒比歌亚更清楚,风暴即将来临,他们甚至连痛苦时间也没有了。
平原之风在呜呜做吼,从无数年前就是如此,无数年后呢他们是看不到了
城主府内,奥雷醒来抓住歌亚手,问的第一句话是:“告诉我,爷爷是不是去世了。”
歌亚心情凝重,微微点头,就算太玄百般叮嘱,但那样一个场景稍有点思维的都能想到结果,失去至亲的感受歌亚承受过很多次,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做为朋友,他有责任承受奥雷悲痛的爆发。
奥雷怔怔端坐,一言不发。
“哭出来会好受些”,一分钟后,歌亚终忍不住按着奥雷肩头叹道。
“我们跟你一样从小就是孤儿,但我们有爷爷,他是一个英雄。”奥雷眼望窗外,语声奇缓,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