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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遵循了她的意见,但对于你们家属,我还是有些歉意啊”刘主任拍拍慕晨的肩膀说道。

“您别这么说,我也该感谢您呢”

“我与你母亲算是同龄人,她的想法我是可以理解的。心病仍然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的问题不是单靠治疗就可以解决的,至于症结所在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刘主任说得语重心长。

见慕晨了然,刘主任继续说道:“目前不需要再用药治疗了,但你们还是要多与她沟通。”

与刘主任又说了些话,慕晨便退出了诊室。诊室外,有人正等着他。其中有他的母亲,还有她许晚宁。

见他出来,母亲微笑着问:“可以回去了”

慕晨也笑着回答:“嗯,我们回去”

晚宁起身打算推轮椅,慕母拍了拍她的手,“这重活让傻小子来就行,你歇着”又用眼神给慕晨示了意。

“我来吧。”慕晨轻轻推开晚宁,又担心她不乐意,便把手里的单据一股脑的塞给她,“这个你帮我拿着。”他小声说道。

“我推是没什么,不过咱得先说清楚,是谁傻啊”慕晨笑着说。

“谁傻谁知道”慕母瞅瞅晚宁,又斜眼看他,小声说道。

慕晨就在她身后,当然看清了她的所有小动作,都说知子莫若母,这话果然不假“咳”慕晨也只能假装清了清嗓子。偷偷瞄了一眼许晚宁,这家伙就在旁边闷头走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在外面坐一会再回去吧”慕母轻声说道,带着询问的语气。

“那也行,就去花坛那边坐会儿”慕晨理所当然的回道。

慕母看都没看他一眼,“我又没问你。”然后又转头看向许晚宁,“晚宁,你说呢”

“可以啊”听见叫她名字,晚宁才回过神来,微笑着说道。

“切”慕晨裸的被无视了,内心愤愤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轮椅推到了花坛边。夏的末尾,花坛里的花已开过了盛期,徒留着些无处安放的姹紫嫣红。

“坐一会就得了,今天有风。”慕晨把轮椅停在阴凉些的地方,自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晚宁先他一步坐下,见他也坐了过来,顺势往旁边挪动了下,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慕晨可不乐意了,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几眼,“我身上是有毒气吗赶紧的,再离我远点,可别中毒了”他甚至挥了挥胳膊,像一只张扬的公鸡,样子滑稽极了。

晚宁瞅瞅他那咋呼样子,不但没笑,反而扭过头去,连眼神交流都免了。

无视是对人的最大侮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无视,真是够了慕晨为自己打抱不平,正欲开口发作,却有人先他一步说了话。

“小早,我看外边那苹果好像不错,你去买点吧。” 慕母说。

慕晨的脸色不但没和缓,反而更悲戚了,他随即站起身来,“我买苹果去,离你们远远的。”走过母亲身边的时候,又刻意的给她使了眼色,“别再叫我小早了,我都多大的人了”

慕母望着他背影,笑而不语。花坛边便只剩下这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花在凋零之前香味最浓,连风都留恋这味道,在他俩身边不停吹拂。

“晚宁啊,有话就直说吧。”微风中,她轻声说。

晚宁闻声抬头,想从眼前人的面庞中窥探出意图来,可那娴静的侧脸除了浅笑再无其他,这笑让晚宁也平静了下来。

“您从一开始就认出我是谁了吧” 晚宁想了想,问了一句。

“对,我知道。”她微一颔首。

“既然您知道,为什么还要留我在身边您不恨我吗”

“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晚宁,你说活着的人需要什么”她不答反问。

晚宁并未作答,等着她说下去。

“既然活着,就该有个活着的样子。饿了马上吃饭,困了就去睡觉,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爱谁就去爱谁晚宁,这些年,你是这么过的吗”微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发,她抬手请轻拨,幽声问着。

晚宁扪心自问,如果这就是活着的标准,那她即使不算已死之人,也是行将朽木,她的三魂七魄已丢,只剩这幅驱壳在这人间游荡罢了。这话拨弄着晚宁心底最隐秘的角落,直教她鼻子发酸。

“这些年,我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的时候,我觉得活着毫无意义,除了还能喘口气,和死了的人也没什么区别。后来啊,我开始期待自己变得糊涂,糊里糊涂的,也就想不起来那些事”

她说到这里,微笑着看看晚宁,见晚宁低头沉默,她又继续说道;“可我毕竟老了,糊涂也好,清醒也罢,还能有多久活头可是慕晨,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像我这样活着”她扭头看向远处,晚宁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她们的视线终于集中在某个共同的焦点,不远处的水果摊前,有慕晨挑选水果的身影。

“其实见你的那天,我只觉得有些眼熟,你变了太多。”她含笑而语,在晚宁的注视中,她又说道:“可我一见慕晨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你不只是他这些年来的心病,还是他的希望”

微风吹落了残败的花瓣,落在了晚宁手边。她将它拾起,在手中把弄,“我连自己的希望都找不到,怎么能给别人”

“刚才的问题你没回答我,其实人活一辈子,需要很多东西,但如果没了希望,那就活不下去。我们这代人犯下的错,不该由你们来承担。你问我恨不恨你,晚宁啊,我只希望你们年轻人,能比我们活得好,千万别像我们这样活”她抬头看着晚宁,眼光切切,“如果可以,你也把慕晨当成希望,不行么”

晚宁看着那眼光,心里像涌进了千万股暖流,哄得她熏熏的,漫长岁月中还有谁曾这样对她循循而语可她不能就此沦陷,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于是她说:“不,不行”

“忘了吧,晚宁”慕母想抓起她的手,可一道声音突如其来。

“妈”慕晨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她身旁,拿着袋子的手举了举,“这苹果真不错,我们回去洗来吃”

不过还没待母亲作答,他便推动了轮椅,走了几步,才发觉不妥。转身把苹果袋子硬塞到许晚宁手里,话也不说一句,莽莽撞撞的,搞得晚宁莫名其妙。

回到病房他这股劲儿反倒变本加厉了,连扶母亲回床也不让晚宁插手,这期间别说说话,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别提有多别扭

晚宁自认为还有些这眼力见儿既然人家不让插手,咱也就别恬不知耻的往前冲了。转头看见茶几上放着的苹果,便拿起来准备去洗洗。这屋里气氛诡异得要命,正好出去躲躲。

她手才刚拿起袋子,便听到突如其来的一声:“哎,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