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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没了你叫我怎么活”

这一枪仿佛打在自己心上,颜晏觉得呼吸苦难,这般痛仿佛是要了她的命,她突然觉得要是崇慎有个三长两短她也难捱过今后的岁月,鲜血也染了她的手,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再也不怕血,而这血烫得她冰凉的手心如碳烧,她回头怒视着钟离“你我,再不是旧识,你对我的恩,我再不挂在心上,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一定要让你偿还”

缓缓吐出的几个字铮铮如铁般砸在地上,钟离缓缓走向她,一把拽了起来,谁知颜晏抽了崇慎腰间的刀,狠狠刺向钟离的手臂。

袖子被划开,她再不是着急自己被剪子扎伤的颜晏,他们完了,再无挽回的余地,钟离咬了咬牙,原来她一直提不起的刀和怕的血都是没有人来治,痊愈不过是差一味“药”,而这味药不过是一个人,和一份情。

情急之下的举动让钟离心里愤怒异常,虽然心痛,但是他下了狠心,本不打算做得这么决绝,他抓起颜晏就要拉出车站,她死命挣扎着抵抗,最终钟离在地上捡起捆行李的绳子,不顾她的痛使了蛮力把双手绑的结实,颜晏绝望得看着他,回头又看看崇慎。

崇慎挣扎着要起来,腹部剧痛,子弹扎在血液里仿佛锈在肉里的一枚钉子,他跌跌撞撞得朝俩人走去,钟离冷冷得看着他“你想得到的,我未必能让你达成心愿,我得不到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毁灭。”

他又转过头冷漠得看着颜晏“我会把你送出去,今晚我们俩都得不到你,颜晏,有生之年,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刺,我拔不掉,你就老老实实得待在某个地方,不要再扎我。”

颜晏不可思议得看着钟离,缓缓摇头,泪水顺着脸颊从下磕滴滴落在钟离的手背上,滚烫异常。

人被钟离拽着渐渐推搡着出站,颜晏回头望着努力朝自己走来的崇慎“你要好好活着天涯海角我都会回到你身边,我是你的妻子,我哪也不去”

一句话盖棺定论,崇慎发着狠朝他们跑来,最后一个踉跄倒在一堆行李间,钟离将颜晏扛起来快步出了站。

、完结篇

又回到了码头,人渐渐散去,钟离扛着颜晏下了车,她没有反抗,仿佛笃定将来的一切选择,钟离看了看她“你以为你努力就能回到他身边吗我要把你送的远远的,一会儿祖洋会陪你上船,明天到了日本我会安排人接你们。”

颜晏冷笑,日本,她怎么会踏上那片土地。

码头的货船停靠在岸边,祖洋跟钟离上了踏板,颜晏被接过去,虚弱的像个面袋子,祖洋没想过有一天少爷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钟离看着祖洋背着颜晏马上要登船,忽然叫住他们。

“颜晏,要走了,没有话对我说吗”

心里是期待着颜晏对自己有一丝丝真情实意,颜晏慢慢转过头,脸上的泪早就止了,挂着泪痕,她眼神空洞,望着他“你抽屉里的钻戒,还是送给丛兰吧。”

原本俩人之间最后一句话说得都不是自己,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叫,她连他俩之间的只言片语都不愿意提。

曾经的岁月如潮水般蔓延然后渐渐退散,一切仿佛是潮汐过后平静的沙滩,抹平一切痕迹,天底下哪有捂不热的心,就这一颗,还让自己摊上了。

船渐渐驶离的港湾,颜晏站在船上看着夜空,祖洋站在旁边,余光瞄了瞄她“颜姑娘,其实少爷很爱你,爱极疯魔,你不要怪他。”

颜晏不说话还是眺望着星空,连星星都不那么闪耀,月亮也虚掩着光晕“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吧。”

手还被捆着,祖洋答应着一边帮她解了手上的绳索,刚转身,后面就传来扑通一声。

这一声让祖洋头皮发麻,他猛地回头,刚刚站人的地方已经再无人影可寻,他跑过去扒着船舷往下望,海水像黑色的墨汁一样平静得翻着暗涌,那里没有声息,没有挣扎。

婚礼如期举行,崇慎腰间还缠着纱布,林嫂帮他穿上礼服,系扣子的时候还叹了口气,崇慎仰着头看着凯蒂饭店给腾出来的这间衣帽间,屋里应景得贴着大红喜字,司仪子在旁边嘱咐着一会儿需要注意的事项,衣服穿好了,林嫂拿过拐杖递给他,摸了摸他的头“一会儿注意伤口,慢慢得走,不着急。”

崇慎点点头“知道了。”

妙仪也在房间里置备着行头,温淑给她头上插了几根珍珠发簪,中式的婚礼衣服考究,烫帖着金线,温淑抚摸上面的吉祥图案,笑着看看自己闺女“女儿,恭喜你,心愿达成。”

妙仪一直默默不语,今天从一早上眼皮就跳的厉害,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崇慎穿戴完毕,递给司仪一份稿件,让他大致按照上面写得说,司仪看了看,有些纳闷得抬头瞅了瞅崇慎,崇慎咧嘴一笑“新娘子没来,这婚礼不好办吧。”

司仪尴尬得点点头“还是头一回。”

云雀厅里坐满了人,京城有名有势的商客齐坐一堂,钟慈和艾伯特也坐在人群中,等待的期间厅内四周雇了几个唱曲子的艺妓,但是唱得再好也掩盖不住场面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声,乱哄哄,大家描眉画脸,香喷喷得来捧场,怎奈都是用力过猛,厅里蒸腾着各式各样的香粉味和隐隐的汗味,钟慈皱了皱了皱眉,起身放下手包跟艾伯特说“我出去透透气。”

大堂也有不少人,穆礼站在那招呼客人,老王爷坐在大堂的沙发上跟几位旧识聊着天,她觉得烦闷,走到走廊尽头,打开窗户外面的银杏树叶枝桠长得茂盛,细碎的阳光洒下来,钟慈笑了笑“好天气呢,真应景。”

旁边的门开了,小玖穿着一袭红衣出来,钟慈没见过她,以为是娘家人,笑着跟她点点头。

小玖也跟她点点头,望了望窗外,若有所思得微笑。

司仪到台上跟下面唱曲的摆摆手,艺妓手扶着琴弦止了声音,宾客也渐渐减弱了说话的声响,司仪拿过话筒宣布婚礼准备就绪,新郎新娘准备入场。

妙仪手抚摸着龙凤庚帖,那上面的吉祥话说得俏皮,自己拿过墨笔在上面签上名字,然后她递给温淑“婚礼可能快开始了,让崇慎签了吧。”

温淑答应着走到门口,一推门,门在外面锁着,她又使劲一推门,还是纹丝不动。

她愣愣得回头看着妙仪,妙仪从镜子中看着在后面不知所措的母亲,她笑了,仿佛早就猜到这一切“最坏的打算,应验了。”

崇慎怎么会放过她,她差点害死他的心头最爱,怎么会娶她,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子,不就为了在今天这种万人祝福的场面给她最后一记难堪嘛,明知道他的绝情和可能的这种结果,她还是愿意以身试法,万一呢,万一真如母亲所说的,心愿达成。

她缓缓摘了头发上的珍珠发簪,脱掉一袭红袍,慢慢走向温淑,接过她手上的庚帖“报应不爽,这一刀,我愿意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