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年轻时候的我”军长止住了笑声,慢慢地向罗绪说道:“年轻、热血、充满了对国家和兽人的忠诚,另外也有点像我年轻时候一样冲动”
“你要说什么”罗绪疑惑的看着军长。
“我答应向劳恩吉特帝国投降,你很愤怒,也很瞧不起我是吧”军长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么按照你的意思该怎么样和劳恩吉特帝国的部队决一死战么”
“当然我们还有几十万的部队我们还有英勇的兽人战士,我们还有”
“我们什么都没有”军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罗绪的话:“正面是北洼方面军的百万大军,身后,大彪朱所部的几十万部队正向我们压过来,我们没有粮草,没有补给,军士们军心浮动,士气低迷,联军各部落的族长和长老们各怀心思,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惦记着向劳恩吉特帝国的人类投降,保全自己的部族和地位熊人部落怎么覆灭的战报你也看过吧人家根本都不用怎么费力,只要前后把我们一合围,那个大彪朱发明的什么钢铁坦克几百辆组成冲锋阵型,往我们的阵地一突,怕是打都不用打,我们这面上的几十万大军就不战自愧了”
“总有对帝国忠心的人比如我宁肯和劳恩吉特帝国的军队占至最后的一兵一卒,砍断我们的最后一把刀,流干我们的最后一滴血”罗绪抗声道:“也绝不能够让兽人臣服于那些狡猾的人类”
“你说的对伟大的兽人是绝不能就这样臣服于人类的”军长忽然站起,一双有些昏花的老眼里忽然焕发出了明亮的光彩,“只要兽人里还有你这样的青年人在,还有这样的不屈精神在我们兽人就还会有崛起的那一天”
“大帅”罗绪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对军长的称呼:“您”
“呵呵,我只是个贪生怕死,投降人类的败军之将罢了,大帅这二字,过了今晚提也休提”军长摆摆手:“砍断我们的最后一把刀,流干我们的最后一滴血,然后呢兽人的精华,难道就被劳恩吉特帝国毕其功于一役,全歼在这里么”
罗绪默然不语。
“今天晚上,你就到各部去联络一批人,和你一样满怀着不屈精神的年轻兽人,然后让他们再去联络更多的人,更多的相信兽人有朝一日还会崛起的年轻人,趁着这三天,脱去军装,能走多远走多远,隐藏到那些已经被劳恩吉特帝队占领了的地方,隐藏到兽人的平民里,聚合一切愿意反抗劳恩吉特帝国统治的兽人,积蓄力量,伺机而动。
不要急于一时,哪怕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代人,两代人只要记得我们兽人永不屈服的精神,只要坚持住我们的信念,我们兽人”军长走过去,亲手解开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忽然焕发起了一种像年轻人一样的红润:“就早晚还有重新屹立于大陆之巅的时刻”
“大帅”罗绪眼睛里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您和我们一起走吧,兽人不能没有您”
“放屁”军长笑骂道:“兽人没了谁,只要精神还在,兽人就还是兽人,没有一个够分量的家伙去向劳恩吉特帝国投降,你们这帮小子还以为真能走得出去何况,我已经是个老人了,一个败军之将的老山羊,而你们”
军长紧紧地捏着罗绪的肩膀:“你们还年轻”
罗绪看着军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抱住了老山羊瘦骨嶙峋的肩膀,放声大哭。
“哭你个蛋啊”军长难得的骂了一句粗口:“兽人里只有流血的男儿,没有这般流眼泪的废物明白么”
“明白”罗绪猛的擦干了眼泪,红着眼圈重复道:“兽人里只有流血的男儿,没有流眼泪的废物”
“好,你很好”军长用力地拍了拍罗绪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这段时间来,我夜间无事,就把我一生用兵心得,都写在这本册子里,你把他小心收好,也算是我这个贪生怕死的老山羊,为未来的年轻人们,在恢复兽人荣光的道路上,出的最后一把力气吧”
“大帅”罗绪死命的睁大着眼睛,拼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己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来:“罗绪在这里立誓,总有一天,要让我们兽人,重新崛起于大陆之巅”
“要走赶紧走早一分钟出去串联,没准就能多带走一个兽人”军长挥着手笑骂:“还和我这个就要投降的卖国贼嗦个屁”
第一百四十五章失落之地
“大帅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大帅”罗绪红着眼睛,手仿佛有千钧之重,慢慢的抬起,无比庄重的,行了一个兽人的军礼:“如果有来生的话,我罗绪还要当您手底下的兵”
一个转身,没有回头,年轻得兽人将领罗绪的脚步快速的隐没在了黑暗中。
罗绪走后,军长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缓缓的扶着桌子,坐在了那把宽大的帅椅之上。
手上有些颤抖,军长缓缓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上面注满了古朴花纹的魔法卷轴。
“陛下啊,你还记得这个卷轴吧那时候咱们俩还都年轻,你说把这个卷轴送给我,我还差点不敢要呢”军长的嘴边忽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仿若,回忆起那时那刻的情景。
“老臣今天这么做,陛下,你会不会怪我呢”
军长把玩着手里的魔法卷轴,开始自言自语:“可是我总得给咱们兽人留点,留点希望的种子吧你放心,过不了几天,老臣就要寻你去了,不管您是在九幽地狱,还是冥界的最底层,总之老臣是陪着您,不知道到了那边,咱俩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呵呵,最好你还是那个年轻的地行龙族王子,我还是那个在地行龙族部落边上卖狗肉的羊头人小伙计”
三日里,兽人联军的部队做鸟兽散,超过十五万人的兽人士兵脱下了军装。在劳恩吉特帝国北洼方面军地默许下,离开了兽人帝国的部队。回到了兽人平民地行列,从此渔樵耕读。开始了自己的另一种生活。
相反,那些留下地部队中很多人倒是怀着特殊的目的,尤其是掌握军队的一些兽人部族的族长和长老们,他们怀着各种各样复杂或是不复杂的动机。
只不过,这超过十五万解甲归田的兽人士兵中,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在悄然地念叨着:“兽人只有流血地男儿,没有流眼泪的窝囊废”
从这一天算起。历经数十代之后。劳恩吉特帝国国力日趋衰微,兽人再度乘势而起,一个新的兽人帝国。又一次在纵横大陆上开疆扩土。
滚滚地圣兰顿河的河水向南流去,历史的车轮依旧不停转动,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故事反复上演,只是在数百年后一个崭新的兽人帝国帝都最显眼地地方。一尊老山羊地塑像被立在当场。在塑像的底座上,用兽人语铭刻着一句激励过无数兽人艰苦奋斗地话语:“兽人只有流血的男儿。没有流眼泪的窝囊废”
而在这句话的旁边,刻着这样的记载:“这是一位兽人历史上最伟大的将军,兽人中永恒的战神,他的名字早已不为人所知,可是在数百年前的兽人们,都亲切的称呼他为军长。他一声中打过无数的胜仗,最大的一次胜利是,在数百年前兽人遭受巨大灾难的时刻,他忍辱负重,假意投降人类,保存了兽人得以传承至今的火种,他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兽人前进军长一生,终无一败”
劳恩吉特帝国帝国历五百九十七年二月初五,一场标志着劳恩吉特帝国史上数百年来最大一次辉煌胜利的受降仪式正式开始。
圣兰顿河东岸的劳恩吉特帝国大营中,鼓乐齐鸣的同时,北洼方面军的百万大军严阵以待,注视着对岸兽人联军的一举一动。
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跨越了圣兰顿河宽广的冰面,直通两军阵前,上午十点整,兽人联军的统帅军长,在众多兽人部落族长和长老,以及大批兽人部落部将的陪同下,迈着沉缓的脚步走出大营,沿着红色地毯,走向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