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说有人暗算自己呢这就问道:“聂姑娘,你方才看到了人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聂小香缓缓从他怀里直起身子,举起皓腕,轻轻拢了拢乌黑的秀发,犹有余悸的道:“我只看到窗外有一个人影,他手中拿着一管黑黝黝的东西,从窗口伸进来,对着你后心,我想他一定是害你的了。”
她接着轻哦一声,又道:“我看到的只是一个侧影,那时我心里好害怕,才叫你的,没看清他是男是女咯”
凌干青点着头:“一定是她”
聂小香睁大眼睛,问道:“你说的是谁呢”
凌干青切齿道:“一定是那妖女,我正要去找她,她倒已经找上我来了”
聂小香吃惊的道:“你说的是柳什么的女人么”
“柳凤娇。”
凌干青道:“不是她还会有谁”
聂小香盯着他,忽然问道:“我方才好像看到你手上拿着剑咯,怎么不见了呢”
凌干青笑道:“我收起来了。”
聂小香好奇的问道:“你收到哪里去了呢”
凌干青道:“就在我腰里。”
他腰里束着一根青丝结成藤纹的丝条,根本没有剑。
聂小香伸出纤纤玉手,摸着他腰上的丝条,不信的道:“这是腰带咯,你骗人”
“没有骗你。”
凌干青一抖手,就从腰间解下了丝条,再一抖手,只听“铮”的一声,他已从丝条中抽出支青光晶莹的细长软剑,含笑道:“这柄剑就叫做青藤,是一柄软剑,它是我师父昔年好友的随身兵刃,他一生没有传人,也只有师父个朋友,因此在他临终前,就把这柄剑送给了师父,师父就传给了我。”
灯光底下,剑气森森,寒锋逼人,果然是一口好剑
聂小香畏缩的后退了一步,说道:“凌相公,你快收起来咯,别割伤了手。”
姑娘家自然很怕凶器。
凌干青朝他一笑,收剑入鞘,又把丝条扣回腰上,说道:“今晚打扰姑娘,夜色已深,在下告辞。”
聂小香看了他一眼,脸忽然红了,低垂下头,轻轻的道:“凌相公要走了么”
她眼光之中,有着说不出的依依之情。
凌干青不禁也有些依恋,说道:“在下到前面找个地方,权宿一宵,明日清晨,再来造访。”
聂小香的脸更红,头也垂得更低,幽幽的道:“凌相公,前面那些屋里,已经好久没人住了,怎好去住”
凌干青道:“不要紧,在下随便过一夜就好。”
聂小香羞涩的道:“这里本来就是凌相公的家,这样好不,楼下还有一张铺,本来是我一个使女睡的,她前天娘生病,回家去了,凌相公就在楼上休息,我睡到楼下去。”
凌干青道:“那怎么成”
聂小香胆怯的道:“我有些怕,万一万一方才那人又来了,我只有个人,该怎么办有凌相公在我就不怕了。”
凌干青想想她这顾虑也不无道理,偌大一座花园,只有她一个人住,方才又发生过事,姑娘家自然会怕,这就点点头道:“姑娘既然害怕,在下就留下来,只是在下怎么能住在姑娘的闺房里”
“不要紧。”
聂小香甜笑道:“只要凌相公不嫌脏,就在这多住几天好了。”
“不。”凌干青道:“在下住到楼下去的好,有什么风吹草动,有在下在,姑娘就不用怕了。”
聂小香已经在他说话之时,抢着下楼去了,娇声说道:“下人住的地方,凌相公怎么能住”
娇美的声音,自楼梯中间传了上来。
凌干青追到楼梯,攒着眉道:“聂姑娘,这不成”
聂小香已经到下楼下,娇笑道:“时间不早了啦凌相公早些安歇吧”
姑娘家已经走了,小楼上余香犹存
凌干青心中暗自忖道:“自己留在楼上也好,那妖女方才偷袭没有得逞,说不定还会再来。”
这就一口吹熄灯火,依然回到椅子上坐下,觉得用些口渴,伸手取过茶碗,喝了两口,坐了一阵,忽然感到微有倦意,就起身往内室走去。
里面一间,地方较小,除了一张床,只有一张梨花木书桌,和一把椅子,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床上挂下轻罗锦帐,铺了软软的绣褥、一个绣枕、一条鸳被。
书桌上放了菱镜宫粉、胭脂、黛笔等姑娘家用的东西,权充妆奁。
跨进内室,幽香更是沁人
凌干青感到倦意更浓,和衣在床上躺下。
床是姑娘家睡过的床,枕是姑娘家睡过的枕,一阵阵的脂粉幽香,沁人心脾,薰得他心头一阵朦胧,好像是睡熟了。
渐渐好象进入梦乡,仿佛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更浓,闻得会使人心头飘荡。
他听到淅沥细雨之声,也听到婉转杜鹃娇啼,他一个人却似乘风破浪,也有些像驰骋在草原之上,这是多么奇妙的梦境
夜很静,梦也很美春眠不觉晓,等他醒来,头还有些昏昏的,但天色已经大亮
不红日已高三丈透,酒痕狼藉玉钩斜
衣香缤纷,衾枕犹温,昨夜梦境历历在目,凌干青蓦然一惊,急忙翻身坐起,这一坐起,他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心头更是惊骇,急忙穿好衣衫,掀被下床。
这一下,他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那果然不是梦,杜鹃啼血,殷然入目,自己竟会
他披上长衫,急忙走出内室,并没见到聂小香,再奔下楼梯,楼下确实有一间下人住的房间,他推开房门,房中尘封已久,她说使女睡在这里,那只是美丽的谎言而已
再走到后面,那是厨房了,也没有她的影子。
她会到哪里去了呢他奔出前院,花树间鸟雀争喧,就是没有人影,再回上小楼,当然还是没见到她的人。
凌干青在感觉上,好似缺少了一样东西,那不是人,而是他围在腰间的青藤剑也不见了人与剑俱杳
凌干青这一急非同小可,他找遍了小楼每一个角落,没有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