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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黑纱般笼罩着大地,天空阴云密布,隐有雷声隆隆。
坂垣宅里间,一盏油灯闪烁。
坂垣信方看着俯身施礼的勘助,悄声吩咐了一句什么。
“要我做间谍”勘助讶然抬头。
坂垣点点头:“今川家中,已经觉察到有谋反的预兆了。”
勘助马上反应过来出声问道:“是福岛越前守之事吗”
坂垣惊奇的看着他,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此事的”
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和福岛有来往吗”
勘助气定神闲的略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没有往来只是我的兄长在福岛家中仕官。而且,我在甲斐见到了兄长”
坂垣一字一顿的试探着问他道:“山本贞久”
坂垣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但是,我同兄长自小就脱离关系了。和福岛早有往来的反而是武田家吧”勘助指出。
坂垣有些尴尬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些,那就直说吧福岛究竟是准备怎样反叛的你去打探这些,回来禀报于我你能办到吗”坂垣直接下达任务道。
勘助低头领命
“但是,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在下呢如果在下反叛的话,传助他们就会被杀掉是吧”
勘助的狡诈让坂垣浑身不舒服,就像是被一条粘粘的大蟒缠住了一样。
坂垣想发作,咬了咬牙,倏地站起身,拉开格子门。背对着勘助说道:“用不着人质即使反叛了也没有关系迟早,今川都是我们的敌人”
言下之意,敌对武田之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好自为之,不要自误
警告之意不言自明。
勘助俯身施礼:“请交给在下吧”
前岛昌胜带着急报而来,就是第二天的事情。
踯躅崎馆,议事间。
信虎的大笑声在屋里回荡。
“福岛这家伙,终于要动手了”
信虎欢悦非常。
葛笠村,传助屋外的大树下。
美津埋骨之地。
勘助把一束沾着晨露的野花放于坟前的竹筒内。
双手合十默祷。
“美津,好好看着吧。”
起身离去。
天文五年1536年3月,骏府城。
勘助在厅外等候。
纸门拉开声响,勘助立即俯身施礼。
大叔父庵原忠胤一脸惊喜的说道:“是勘助啊,你去哪里了”
“你到底去哪里了”
“去了甲斐。”勘助激动的回答。
一副我也很挂念您的表情。
庵原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甲斐吗”
“是”
庵原问他道:“为什么你为什么离开骏府城”
勘助沉默着没有做声。
眼前又闪现出竹林里的不明截杀
思绪复杂的组织了一下言辞,用低沉的语气说道:“上次在骏府城差点被一伙刺客取了性命惊慌之下,我只有远走他乡”
庵原追问道:“你说什么哦,那之后有线索没有知道是谁干的吗”
一脸关切备至的模样。
“不知道。”勘助垂头答道。
“兄长在为甲斐的武田家效命”勘助爆出了独家八卦
“什么”惊得庵原忠胤声音提了一个八度。
“这是真的么”庵原声音颤抖,问勘助道。
“兄长的主家福岛越前守与武田氏串通,有谋反的企图。在下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了骏府的主公知道吗”勘助最后问了一句。
庵原有些悔意:“氏辉大人前日,去世了”
勘助吃惊了:“什么”
庵原解释道:“氏辉大人和弟弟彦五郎大人于同一天,以同样的方式去世了”
勘助急促的语气问道:“这是福岛干的吗”
庵原低落的说:“不清楚。虽说不清楚,但是联系起你说的这些,也只可能是这样了”
“主公的生母寿桂尼大人,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听了你的话,越来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勘助眉头耸动:“今川的家督之位,怎么办”
庵原不无担忧的说:“家督之位,恐怕要由两位已经出家的弟弟来争夺了如果事情不顺的话,骏河国就要一分为二了啊”
今川的家督之位由谁来继承已经成为今川家所有事物的核心。
战国的诸大名家,都仿将军足利家的惯例,家督的儿子中除了嫡嗣子,其余的全部舍身佛门。据说是为了防范与兄长争夺继承权的情况。嫡子倘若遇到不测,弟弟们按照顺位继承的原则,还俗成为后嗣。
氏辉无子,二弟彦五郎一起去世。这样可能的候选人只剩下两个。
一个是在花仓村遍照光院修行的玄广惠探。
另一个是在富士郡濑古今属静冈县富士市善得寺出家的梅岳承芳今川义元。
梅岳承芳永正十六年1519生,时年十八岁。玄广惠探较之年长二、三岁,按年龄顺序应当是由惠探来继承。
但惠探是氏亲的侧室福岛氏所生,而承芳是正室中御门氏寿桂尼所生。
有着“尼御台”之称的寿桂尼自然希望自己的亲子承芳成为今川家督。
然而惠探生母的本家福岛氏的实力也不容小看。惠探之母是福岛上总介正成之女。福岛氏是今川家的重臣,福岛越前守控制着高天神城、丸子城等一系列重要城垒。
骏府城天守阁。
寿桂尼看着两个并排放置的儿子的尸身,咬碎银牙。
“可恶福岛”
富士郡,善得寺。
从禅房远远望去,雄伟的富士山顶积雪皑皑,巍然耸立。
江山如画
一位年轻的僧侣缓步移到厅口,看着远处的锦绣山川,嘴角带笑,心内赞叹。
在此观景之人便是其中一位出家的弟弟梅岳承芳,即日后的今川义元。
几乎同时。
花仓,遍照光院。
另一位弟弟,侧室之子玄广惠探雍容的阅览着众人写就的誓书。福岛等人准备拥立他为今川氏总领。
这就是史书记载的“花仓之乱”的开始。
庵原和勘助正在谈话的时候,近侍在廊下禀告:“老爷,有一个唤作雪斋的出家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