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文件交落于欧培斯桌上。
“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她畏闪着转身。
忽闪的褐色瞳孔看着深灰色的大衣推开红木大门,最后一片衣角也消失在门缝中。
开始坐立不安了。
欧培斯,真佩服你自己刚刚装的如此淡定
扯了扯另自己更心烦意乱的领带,出门na正在接电话,他直截了当:“把人事部袁艺的履历调上来”
十分钟后,袁艺的履历电子表已出现在欧培斯的电脑上。
若有所思。
五点一到,办公室里的人立马弹跳起来,就像屁股摆在椅子上一整天就为了这一个时刻的到来。像极了饥饿的困苦穷人向上帝乞讨食物。
有赶着去和女朋友约会的,随手从椅背上摘了外套就往外跑。有从下午两点就喊饿死了的,伸了伸懒腰拿了钱包也往外跑。也有按点接孩子回家买菜烧饭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刺激又寻常。
每个人的日子都像心像意。
袁艺已经恍惚半天,这心情就像哈出去的白气,白茫茫一片罩着,恍若与世界已经隔了一个千山万水,任是怎么跨越都渡不过。而后又只像几秒只差,淡却,消失。分子这种微生物是抓不住的。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她的思想里正在张牙舞爪,也许温淡如水,总而言之,旁人是挤不进别人的脑袋瓜里窥探她们的想法的。或者可以这么说,她硬是生生等到了五点半。
电梯口等待。
在五点到五点半间的这半个小时里是人潮最多的时候,往往电梯里都挤满了人。于这个时间点来,电梯口就站着她一个人。稍显冷清。
也许吧,可能生活就是如此,错过了一部人满为患的电梯,等一等,就会等来空旷如眼前这一部电梯般的
“叮”
电梯门在她目下打开。
欧培斯的眼神平行于她的眼睛。
那几秒里,她的大脑在惊愕之余转了又转。可以选择惊慌失措地转身逃走去乘坐另一部电梯。可惜今年她27岁,不,新年应该是28岁了。不是8岁。
小孩子赌气般的行为套在她头上到底不合适。
于是万分尴尬又羞窘地走进电梯。站在他的一侧。
低沉的嗓音响起:“去停车场吗”
“嗯”她低语。
1层的按键被红色灯光包裹,没有任何改变,这意味着他们都要去同一个地方。
有时会惊骇,人这种多细胞的生物体,复杂又繁琐。我们被世界牵所,被环境策应,当然也要被情绪受控且牵着鼻子走。
比如这一幕。
若不是两人心知肚明,如果现在电梯停下正有第三个人走进来定会认为电梯里的两个人是毫无相关的陌生人。没有任何交集。可又是再熟悉不过的画面了,袁艺和欧培斯并不是第一次单独在电梯里,本该不应困窘的氛围在情绪的影响下渐渐发酵到令袁艺想逃窜了。
她假装不经意间的微微转头,只淡瞥了欧培斯一眼,就怕下一秒他扭头将眼睛看着她。心虚至极。
再冷淡不过的表情。
明眸盯着电梯门,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臂上恣意搭着大衣。
数字一层一层往下掉,“叮”的声音太过刺耳,就像尖针扎在皮肤上的那刹那,把细胞内的所有神经都挑活了。
一秒,两秒,三秒
欧培斯没有迈出电梯门。
她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他不走她便也这么待着,就像冥冥中有期许。
“衣服过几天送来。”随后走出这个褊狭的空间。
电梯门又缓缓合闭,她急忙用手去挡,却被吃痛一夹。她终于记得他刚刚说的话了“衣服过几天送来”。
一鼓作气想开口,把憋在心里的话都问的彻彻底底清清楚楚,眼前早已是一阵风徐来,欧培斯驾着车扬长而去。就连车的背影都消失的那么干脆利落。
失落。
到底还是难过了。
如果对与错之间有权衡的余地,是不是今天的他就不会那么决然,今天的她也不会那么堪怜了。可惜,谁说得清什么是对,谁又道得明什么是错呢我们不都是浑浑噩噩在过这一生吗
她不过嗟叹“关于那些凉薄的话语”都是她说出口的罢了。
悻悻将车开出停车库,才发现外面已经下大了雪粒子。街上的人猝不及防地打开伞面。
一片片掉落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一下一刷地来回,模糊又渐晰。
车内的音乐调频里播着一首张信哲的老歌信仰。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
勾起回忆的伤
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
想起你的脸庞
明知不该去想不能去想
偏又想到迷惘
是谁让我心酸谁让我牵挂
是你啊
我知道那些不该说的话
让你负气流浪
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时光
是否你也想家
如果当时吻你当时抱你
也许结局难讲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
你知道吗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
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