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也要相请拜谢对舍妹的赐惠之情。”
董璋在听说董瑶来府的时候,先是极为意外,再看到与妹子同行的竟是大司马府的那个美艳剑客,更是惊诧。等仔细看妹子的穿着时,则几乎讶异的连下巴都掉了下来。妹子怎么也是一方大族的千金之体,可现在穿着粗麻褐衣,还是这般不伦不类有失仪范的短裙样式,身后背着一柄长剑,甚至还和府中下人的子嗣以师姐弟相称,这这成何体统
董璋在年里接到家中来信,得知了本庄遭逢祁山盗之事,所幸得高人搭救,全庄得以保全。也知道小妹中了祁山盗余党的迷毒,被高人带去栖梧山庄医治,二弟董琥已经动身前往栖梧山庄要去接回妹妹了,却怎么小妹会突然出现在京师自己的府上而且虽穿着鄙陋粗疏,但神采奕奕,精神健旺大异平常。至于竟和大司马府的红人同道而行还交谊甚笃,就更是意想不到了。
董瑶给董璋的理由省去了修习降妖伏魔的一节,只说得临昌负剑士池棠相救,投入其门派,专心练武学剑,让董璋也给家里去信,只说不必挂念。恰好同门的师兄甘斐与大司马府的剑客也是至交,所以,自己才和大司马府扯上了关系。
无论董璋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小妹董瑶这短短一个多月的际遇之奇,不过对于小妹和当朝大司马府有了交往还是心中暗喜的。董家虽是士族,然因前朝失势辞官归老,一直及不上京师众多望族名门的权势,父亲董邵也因此费尽心力,先让他娶了颍川庾家的小姐,也有心让他小妹嫁入北海王家,全为了重现提竟陵董家的昔日声望;现在小妹和大司马府有了牵及,未始不能成为自己在朝中的进身之阶。
尤其,这位和小妹相交甚笃的美艳剑客还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董璋就更着意接纳了,连带着,那个随小妹同来的,那个据说是府中下人子嗣的小娃娃,董璋也表现出竭诚款待的热情,并在家宴之后,非要相送出府。
韩离和甘斐饮酒的酒肆就离韩府不远,也是甘斐想着就近方便的意思,结果,就看到了北海王家的三公子前来搅闹之事,王纮大丢颜面,董璋远远看着,为免相见尴尬,便只缩在暗影中不出,只等王纮被军兵扶走而去,才让小妹去招呼。
更使他在意的,是那个玄袍长襟的疤面剑客,听说他就是大司马门下第一剑客,虽无官爵品级,可却是桓大司马的最心腹之人。
因此,董璋对甘斐见礼之后,又忙不迭的迎上那后赶来的韩离,深深一躬:“鄙人董璋,久闻韩大剑客大名,今日一见,幸何如之。”
第040章出征
“董大人一向少见,韩某有礼。”韩离见过董璋几次,不过此次才是第一次交谈。
“久慕韩大剑客高义,舍妹托身贵府,还望提携一二。”
或许对董璋着意巴结语调再也听不下去了,董瑶皱着眉头打断:“大哥,我不是在韩大剑客的府上。”
“是啊,董大人这话应该对我说。”甘斐插话,“不过进了我们门中,我相信小师妹有足够的能力来照顾好她自己,因为她早晚要去面对那些世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董瑶显然对甘斐的话很受用,很骄傲的昂着头。
董璋可没听出甘斐话里的意思,只是看着莫羽媚和甘斐亲密的神态,一迭声的道:“都是一样,都是一样,甘壮士费心。”
韩离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明天正午,大军就要出发了。”
“啊,正是正是。请韩大剑客代为向桓大司马问安,就说中书侍郎董璋祝桓大司马王师北伐,底定中原,克还故都,所向披靡。”
“明日午时,天子在彰德门犒军誓师,董大人不去么”临行前,韩离侧头问道。
“大军行将出征,凡右四品以上官员皆亲临相送,鄙人这个官爵不够,只能在皇城沿途望驾而拜。”董璋露出一丝惭色。
韩离很理解的笑笑:“多谢董大人,恭贺之语韩某一定带到。”
丁巳年二月初一,冲牛煞西,宜出行开市,忌坏垣安葬。
建康城的彰德门前,筑就高台,以红绸铺陈台阶,幡旗纛帜飘扬。台上太牢祭品排列,焚香祷祝,青烟袅绕。
天子的銮驾就在高台之上,身材瘦小的年轻天子身着皂缘中衣,抹黑介帻,裹绛纱袍,冕旒通冠,正是最为庄重的服饰,端坐于銮驾之内,高台两侧则全是峨冠博带的公卿大臣,一脸肃穆。
从高台极目望去,视线所及尽是旌旗招展,兵仗如林。顶盔贯甲的南国精兵密密麻麻的挺身昂立,甲胄被日光映耀,发出银色的光泽,既瑰美绚烂又森森有威。
桓大司马一身戎装,披着玄色战袍,拾级而上,在天子銮驾前趋身拜倒。
这是为大司马北伐大军出征前的誓师之会,天子驾前的内侍展开诏书,朗声宣读:
“夫混沌开天辟地,三皇五帝之圣临于华夏,莫不谓神州风物,举德齐天;先帝武功,威加四海也东胡鲜卑,趁乱而起,狼子野心,荼害中土,窃国焚祀,悖逆天统吾皇圣教,乃命大司马温,吊民伐罪,诛乱华之胡虏,灭暴虐之夷狄,复苍凉之北地,还帝统之旧都,则吾皇幸甚,黎民幸甚,苍生幸甚”
这是誓师北伐的檄文,内侍读起来声情并茂更是大增军旅肃杀之气。
“神州陆沉,百年丘墟,臣桓温敢不竭力并死,以报陛下圣恩。”桓大司马眼眶含泪,再次下拜。
高台下队列严整望之无尽的甲士们各持兵刃,向天三举,口中同时发出呼喝之声,响彻天际。
内侍取过托盘,盘上三个青铜酒爵,爵中盛满美酒。
大司马取起第一爵,高举过头顶:“此一樽,乃敬苍天,天命庇佑,必无往而不胜。”酒水倾注,宛如玉珠累累。
大司马取起第二爵,再一礼之后尽洒于地:“此一樽,乃礼厚土,天下王土,终归正朔。”
大司马取起第三爵,双手平送于前,对天子遥施一礼:“此一樽,乃尊陛下,皇恩浩荡,佑我王师大告功成。”说着,以袖遮口,一饮而尽。
台下军士呼喝愈盛,声音震耳欲聋。
天子抬袖相示:“大司马使节钺,天子之军,皆属执掌。祝北定中原,尽驱胡狄。”
内侍送上天子的符节和斧钺,这是大司马军权的象征,而大司马则站起转身,拔剑出鞘,大声宣示:“大军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