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鹰那般,至少也能将对方的情况了然于胸了。想到这里,鲡妃不禁又是恼恨,又是后悔,一阵阵的气苦难言。
白袍男子似乎看出鲡妃所想,又是轻吻,又是抚摩,柔声软语安慰了好一番,才让鲡妃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放心,有我在,那五圣火鸦的首级必是囊中之物了,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说着,转头下令:“拿出来”
暮觉子微笑趋身:“是。”便向怀中掏摸着什么,鲡妃听说有好消息,精神稍稍振作,又见暮觉子窸窸窣窣的动作,不由甚是诧异。
“陛下的神术太厉害,冰的小妖生疼呢。”暮觉子带着谄媚的笑意,伸入怀中的手拿了出来,手一张,掌心两道黑光,正和刚才捆缚樊公泰的黑气一般情状。两道黑光倏尔落地,却越涨越大,直至和身材极高的暮觉子等长为止,暮觉子又是敛手一招,黑光尽被收回手中,却露出两个方方正正的冰块来,看冰块中似乎现出人形,却不知是什么人被封在里面。
“请陛下施法,解去寒冰之封。”暮觉子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便恭恭敬敬的禀奏道。
另几个高大武士立时现出如临大敌的神色,便要上前围住这两个冰块,白袍男子却淡淡笑着一挥手:“不妨事,我在此地,他们作不起乱来。”几个高大武士转手一拱,又都站回原地。
须臾间,冰凌如同被击碎的琉璃瓦般片片裂开落下,冰凌散去,露出了两个极为高大的人形,鲡妃觉得蹊跷,细眼辨认,发现这两人皆着甲胄,一个青紫色面皮,双目血红,狮盔银甲;另一个黑面獠牙,双眸皆白,玄鍪玄甲,便如黑炭也似,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阴寒腐臭之气,这种气息鲡妃却是知晓,正是幽冥鬼怪之气。
“幽冥血泉,厉鬼所源;残灵九将,术法通玄阒水郎桀见过二位将军。”自称郎桀的白袍男子向那两个人拱了拱手。
那两人初时有些瑟瑟发抖,想是被冰封甚久,奇寒难耐,甫一脱出,正感苦楚之故。还是那黑面獠牙的最先恢复,呼出一口气来,蕴成了一团黑雾,白茫茫的眼瞳一凸:“郎桀没听过阒水这一号”
“大家是妖鬼一脉,你却突施偷袭,冰锢我等,是何道理”青面赤睛的紧跟着喊道,说话时显然冰寒之力未得尽消,止不住的便有些哆嗦颤音。
“放肆对我阒水圣王,不得无礼”暮觉子喝道。
圣王郎桀摆摆手,目视二人笑道:“妖鬼一脉,此言大是只不知这阒水鲡妃离宫之外,二位将军领着千百鬼卒,暗伏于侧,是何道理”
这句反问使二人一时语塞,各自对视一眼,同时也感奇怪,阒水鲡妃三怪以外,几时又多了一个圣王郎桀莫不是魔帝之尊提前甦醒了可这名号也对不上啊。
鲡妃如梦初醒般一激灵,陡然怒道:“血泉鬼族与阒水素无瓜葛,今日却如何暗伏重兵,不请自来”
“何不让二位将军自己说”郎桀指了指对方。
“鬼相妙计,汝等安知”青面赤睛回了一句。郎桀却立刻接上:“若说是驱虎吞狼,暗渡陈仓之计,不说也罢”
“你”两名鬼将同时一震,郎桀不看二人反应,继续说着,听语气似乎也是在对鲡妃详细道明:“其实我一直奇怪,血泉鬼族在紫菡院好大图谋,撺掇那公孙复鞅来我阒水取宝,当真是只为锦屏苑和阒水结仇吗那血泉鬼族又能得什么好处我曾粗粗推算,似乎是血泉鬼族与虻山结盟,这样一来,便是让与虻山世仇的阒水新增一强敌,算是给虻山的利好,倒也说的过去。”
两名鬼将面面相觑,殿宇内郎桀的声音旋扬回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于凡人皆是如此,更何况诸位乃从人身炼化之厉魂我总觉得血泉鬼族大费周章的设下这般局来,只为了做个损人不利己的事体终是有可虑处。便往深了推想,血泉鬼族新兴不过百年,虽不知巢穴本处,却也是在江东之地立足。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这江东之地却也是我阒水的立足之处。这般一想,顿时豁然开解。你们的那位鬼相大人打的好主意,是远交近攻的谋划那。先与虻山结盟,大肆宣扬要去攻打西域裂渊鬼国,正可从虻山处借力,最根本的主意,却是要夺我阒水之地,一家在江东做大。你们也相信,只要和阒水开战,虻山一样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又生恐我阒水力量太强,先以驱虎吞狼之计让那锦屏公子公孙复鞅与我等结怨,也知道也鲡妃性情之烈,决忍不下这口气去,必然要寻锦屏苑决战。而公孙复鞅修为通天,阒水若与之战,纵不是倾巢而出,但也将齐聚族中精锐往之,这一着,便算是调虎离山,而你们血泉鬼族则暗渡陈仓,趁我阒水大部而出,你们引部直袭我阒水离宫,务求将鲡妃一举成擒,这样一来,阒水群龙无首,你们就将和阒水全面开战,便是占了先机。好谋算,层层相扣,此计若成,阒水就算不被灭族,但元气大伤,甚至退出江东阒水本境都大有可能。只不过你们千算万算,终是算漏了一点”
青面赤睛的鬼将喟然一叹:“是的,确实是算漏了一点,我们没有想到阒水新立了一个妖王,竟将鬼相妙计了然于胸,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039章新盟
郎桀没有立时回答,只是傲然一笑:“所谓知己知彼者,百战不殆。鬼相长于算计,却不知我阒水细要,这未免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倒是残灵鬼将本就是人间善战之士,可不该犯下这般疏误的。雨灵冰灵二位将军,不知以为然否”
那青面赤睛的是雨灵鬼将,而那黑面獠牙的正是冰灵鬼将,他们得鬼相暗授机宜,引了本部一千精强鬼卒潜伏在呼风峡临江离宫之侧也正是因为这千众鬼怪的隐伏,却散发出极重的鬼灵邪祟之气来,尽落在客船上风盈秀的眼中,血泉鬼族都是幽冥之灵,原是要夜晚之间才能尽展法力的,两名鬼将率众潜伏,就是等待天时入夜,便一举发动。怎知猝然遇袭,两名鬼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层层刺骨奇寒的冻气包围,那一千鬼卒早被冻成了一个个僵直不动的冰块,两名鬼将一察觉有异,便立刻运功苦苦支撑,但这冻气之术着实厉害,不一时,也将两名鬼将凝成方方正正的冰块,就此被擒。
现在知道了,这冻气之术正是眼前那阒水圣王郎桀所施,而其又一番侃侃而谈,说话间自有股成竹在胸的威凌之气,不仅将鬼相的奇谋妙计尽数道出,还准确的说出自己的名号,雨灵和冰灵鬼将不禁又对视一眼,心头竟隐隐有些怵然。
鲡妃却在听郎桀说完后,冒出一身冷汗,她这些时日只顾着筹划进击锦屏苑的大计,浑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血泉鬼族在无声无息间已经布下了致命罗网,若非郎桀警醒,料敌于先,只怕鬼族一旦发动起来,自己不是命丧当场就是沦为阶下之囚,连带着阒水一族遭受大损,甚或就此族灭沦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鲡妃又惊又怒,鬼族可恼,用心歹毒,抬眼看向雨灵冰灵两名鬼将,眼神中的戾气厉光也越来越盛,身上亦是透出极重的冰寒之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