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事外,两不相帮尚请裂渊王大人见告。”池棠没有说裂渊国偏向妖魔阵营的这第三种可能,尤其是在见到定通之后,这话再问就未免有些多余了。
裂渊王的姿势丝毫没变,却忽的轻轻嗯了一声:“那第三请呢”
果然都听在耳内,池棠精神一振,目光不自禁的转向了低眉顺目的张琰:“这第三请,乃是求贵国秘术,救我故友,脱血泉鬼身,复为人之忆。”
刷,裂渊王举起手,竖着四个手指头:“三件事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一件事。”说着,又屈起了其中的三根手指,只剩下食指朝天。
无论池棠怎么看,这些事的数字跟四都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裂渊王先前竖四指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最后,不由喜上眉梢:“未知其详。”
“因为前两件事只要带你们去玄晶探秘一次,你们就全知道了,省得不善言辞的我多费口舌,至于最后一件事,你们找老温,这方面,他最拿手。”
裂渊王口中的老温自然就是定通和尚了,池棠的目光往定通处撇去时,定通浅笑合什:“若依小僧说,自无大碍,只是还需领此厉魂往玄晶处借力方可使得,那岂不是三件事都做一件事而为了”
听这语气,张琰恢复根本不在话下,池棠不及多想,欢喜的向定通一拜:“这可多谢神僧了。”
“事情好办,不急在一时,今天几位都是刚到,放怀吃饱喝好,明日白天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到晚上,就把这三件事都办了。吃着,吃着,别客气。”裂渊王俨然热情好客的主家,招呼之后还很兴奋的击了击掌,自言自语道:“直接领到玄晶那里不就结了我还想这许久怎生解释,蠢蠢蠢,哈哈。”
灵风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裂渊王,她还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听说过自己的,不过身为女子的矜持和性情上的冷漠,使她倒底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裂渊王潇洒轻松的神情感染了池棠和韩离,来之前一直悬而未决的心头大石已经落了地,事情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似乎全然没有为难之处,既是这般,池棠和韩离索性也放宽了心怀,在裂渊王热情的招呼声中,酒到杯干,据案大嚼,况且这些出自裂渊王手笔的珍馐佳肴也确实美味异常。回想这一路风尘仆仆,此际便如身在天堂。渐渐的,西域美酒的酒劲上来了,醺然醉意使他们倒头睡去。
当池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立刻觉得光线有异,心中刚一动,身体已然弹起,这是多年行走江湖生成的下意识反应,手也警惕的摸在了云龙剑柄之上。稍一定神,才想起自己昨晚是喝多了,环顾四周时,又不禁疑惑起来。
记忆中昨晚是灯烛的暖黄光线,可此际周遭灯光早灭,不过光线虽暗,却也目可视物,池棠很快就发现,面前桌案排列,毡毯依旧,分明就在昨晚裂渊王盛宴款待的室舍之中,只是桌案上原先密布的酒肴餐具此际皆已不见,干干净净平平整整,鼻中所嗅,却当真还有昨晚酒食的残香之气。
这样看来,自己当是在筵席之上便已大醉睡倒,池棠晃晃脑袋,西域美酒后劲不小,此际还有些隐隐头疼,肚腹中犹然感觉到满满当当,酸汤甜浆混合着牛羊肉的膻味泛涌在鼻息间,这顿饱食,可抵得上三日之餐了。
池棠苦笑,再看室舍中,却不见了昨晚的瑰美气象,光线幽幽暗暗,倒似身在深窖之处。猛然想到,如何就自己一人身在此室中韩离呢灵风呢定通神僧呢
池棠不由大惊,急急寻了室门抢身而出,却在同样昏暗的亭廊前,看到了韩离玄衣长袍的背影。
“你醒了”韩离没有回头,似乎是在遥望前方,“我也只比池兄早醒了一小会儿,不过见池兄睡的香甜,我可不忍打扰。”
“哈哈,酒醉酩酊,这可睡脱了形。”池棠看到韩离,顿时放下心,暗自责备自己的大惊小怪,几步赶上了韩离,就在刚刚与他并肩时,便觉得眼前微微一亮。
微微一亮是因为宫室外的光线透了进来,而他们所站的地方,恰好是这片亭廊的门扇开启处。而这里显然地势极高,从此处放眼望去,却是正好将宫外的情景尽收入眼底。
“这是白天的莹沙城。”
不必韩离的提示,池棠已经不自禁的挺直了身板,在一片昏昏沉沉的霭幕之下,昨晚那莹莹生光,奇伟壮美的莹沙鬼城现在却显得异常昏暗,屋舍建筑分毫未变,透着青蓝幽暗的影色,隐隐似乎听见呜呜成音的风声穿过街闾巷陌,最远处那高大的城墙恍恍惚惚的好像一重望之无际的浓黑山峦,再一抬头看向天际,连绵不尽的青白色云层笼罩上空,微弱的阳光正是透过这厚厚的青白云层稀淡洒落,把这里变成了阴森森的鬼蜮城方。
第072章聚灵之引
“哦呀呀呀,是不是看起来有点不舒服”
忽然传来的浑厚嗓音,差点把池棠吓一跳,顺着声音转头看去,便见到宫墙连延的沙柱之下,站着碎月拢手驼背的身形。
池棠没明白意思,轻轻嗯了一声:“什么不舒服”
“看到这个场景呀。”碎月身一晃,转眼间来到了池棠和韩离的面前,目光却投向宫外那片阴森森的昏暗鬼城,“阴风呼啸,杳无人声,暗影朦胧,森然可怖。这里简直可以作为人世间所有恐怖故事的背景,即便以两位大人如此胆色,仍然会在亲眼目睹之后觉得心里不舒服的。”
“那是因为黑暗。”碎月不等池棠韩离应声,继续说道,“在这样几乎令人透不过气来的黑暗面前,人类心底的那种源于上古时期对黑暗的恐惧便会滋生而出,因为黑暗,代表着未知、代表着危险、代表着死亡。”
池棠不得不承认碎月说的有道理,按说以他的斩魔士身份,无论再怎样触目惊心的场景,自己都当安之若素,可偏偏正是这样压抑的黑暗,令他不自禁的产生了一丝剔惧之意。
碎月嘿嘿笑了笑:“其实这是种误解,黑暗与光明只是相同事物的两个方面,正如日升月落的周而复始,在划了一个浑圆的圆圈之后,起点和终点总是一致的。这才是完整存在的世界。”
韩离轻轻抚过项下珍珠,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若有所思;池棠却是心头剧震,他似乎从这番话中听出来了与那郎桀阴阳衡平之论的相似之处。
看着两人都是受到触动的模样,碎月礼貌的举袖,把原本就弯着的脊背更低了低:“哦呀呀呀,两位大人不必理会某人的奇谈怪论。奉裂渊王大人之命,白天的时候由某人专程相陪,某人随时听从两位大人的吩咐。”
“大国卫不必客气。”池棠想起了定通对碎月的称谓,也同时想起了定通:“那位定通神僧在哪里还有我那同来的义节兄弟呢还有那两位仙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