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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盯着坎吉。

再如何不满,堂堂血泉一族的皇帝当然不会去和一个小小的异族使节纠葛计较,所以鬼皇立刻飘身飞入了辒辌车舆之中,亵玩调弄女子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却不妨碍他把鬼相与坎吉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们就是过来游玩的打定了作壁上观的主意,然后看着我族劳力征杀,折损无算”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以壮声势而已,并且不违反事先的约定。鬼相大人,我们按时赶到了这里,并没有失约。”

鬼相气极反笑,青白的面孔显得非常僵硬:“如果你们只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前来相助,那么就没有想过,在成功之后如何得到应有的酬劳吗我记得骐骥王陛下曾经说过,血泉也将会帮助你们一统炎漠之境,可是以你们现在这样敷衍的行为,你们还能指望血泉对你们的善意吗”

坎吉根本无视鬼相的怒火,泰然自若的耸了耸肩:“在我们部族流传着一句古老的谚语:在喝甘甜羊奶的时候,就不要再想着去吃肥美的牛肉。凑巧的是,在贵国也有意思相近的成语”

“你是想说得陇望蜀”鬼相的脸阴沉了下来,冷冷的接道。

“你看,鬼相大人不是很清楚吗”坎吉的笑意更深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与黧黑的肤色相应分明,间或舌信快速的一探一闪,暴露了他的本相,“以后的事,留待以后去操心。我们没想过那么远。”

看鬼相一时未语,坎吉再次做了个束手弯腰的鞠躬礼,先对着鬼皇置身的辒辌车,又朝向鬼相,然后施然转身,踏步而去。

“在需要我们出手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出手的。”坎吉的话沿着他离去的方向飘了过来,言下之意凿凿:赛伦一族想什么时候打,想怎么打,只由他们自己做主

鹬蚌相争的计谋落空,鬼相恨得咬牙切齿,他憎恶这种本以为尽在掌控,实际却和自己预先设想完全大相径庭的结果,这让他有了一种被人戏弄的耻辱感。

等平灭了裂渊鬼国,我发誓鬼相盯着坎吉远去的背影我不会让你们再返回自己的部族,我要你们作为血泉功业大成的祭奠,到那时候,你们就会后悔现在的倒行逆施了。

“哼,什么共结盟好,永不相负孤已经看出他们畏怯的本意,也指望不了他们了”鬼皇在辒辌车中怒意未消地说道,本以为是一场外邦异族诚惶诚恐的觐见朝拜,哪知道却成了拿腔作调惹人哂笑的荒唐闹剧,这同样使鬼皇感到了一种没有被放在眼里的耻辱。孤乃大汉武皇帝龙魂流存,岂能容尔等蛮夷放肆“留五千鬼军,看住他们,无论战况如何,最终一个不留”他和鬼相想到了一起,只不过在还没攻取裂渊鬼国前,还不适合分心旁骛的与他们大动干戈。

风灵鬼将顿时躬身道:“陛下放心,没有臣施法,他们过不了灵壁飓风那一关,只能生生被困在这里。”

鬼皇的情绪在车舆内女人几下猛烈的呼痛声后似乎得到了平复,再传出的声音又变得一如平常:“且不再管这些小妖怪了,老相,接下来你有什么谋划”

鬼相抬头看了看东方炽旺的日头:“只按先前之计,尽起大军,强攻猛打,只小心沙面下妖族异动,必可大获全胜。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太阳落下之后。”

纵然鬼皇鬼相与几大鬼将法力超卓,可在光天化日之下,终究还是感觉到了行动的不便,鬼皇再不说话,而日灵鬼将默施术法,早将众鬼站立所在并那巨大辒辌车在内,都掩在了一层暗影之中,恍如浩茫沙海之间忽然现出的玄黑篷帐。

在白日里阴暗幽静的冥晶神殿之中,裂渊王坐在毡毯铺就的王位上,却依然在悠闲的吹着口哨,还是那轻快的曲调。

大力将和定通也是一脸的平静,好像浑没把云峰绝壑外正虎视眈眈的血泉大军放在心上,或者说,经过昨夜的那场交锋,已经使他们放下了心。

灵风却一直不明白,裂渊王那么超乎寻常的信心源自何处虽说护国灵族确实厉害,但也是昨夜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取得了那么出色的战绩。可凭借她对灵力的感知,她不相信裂渊王还有大力将军会察觉不出来,对方引而未发的厉魂鬼卒大军才是真正的主攻力量,与之前的食人尸鬼和骸魔骨兵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更不用说还有那几个强悍的鬼将没有出手。

灵风还能想起曾经见到的那个彬彬有礼,自称叫慕容衍的地灵将军,想来在这样声势浩大的鬼军阵中,他也一定置身在列吧,灵风昨夜并没有发现他,而她想起他的原因也只是因为那时节在落霞山中的小小交集,这是她唯一打过交道的残灵鬼将。然而她可以肯定,这个地灵鬼将绝不像昨夜那雨灵冰灵二将那么好对付,恐怕鬼国之中,除了裂渊王、大力将和定通三位,再没有其他人会是他的对手,那还有更在其上的天灵鬼将呢还有那鬼皇鬼相呢

当然,裂渊鬼国的胜面自然更大,但那是需要激烈的搏杀之后才能取得的惨胜,灵风已经在心下做过了比较,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裂渊王如此有恃无恐

“天一黑,他们就要行动了。谜底已经揭开,原来他们是在等待来自异域的妖族为援。”定通抠着念珠。

“不过那支妖族似乎并不配合,现身后就远远的列阵一旁,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大力将军道,“可我却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妖族,既不是虻山的同族,也没有阒水的气息,看他们的形貌,倒是有些安息人的特征,难道说,血泉鬼族能和远在那里的妖魔联络上”

裂渊王口哨一止,拍了拍手:“是横行西域大漠的赛伦部族,我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可也多少听过他们的传闻。虽说也干过饿极了在大漠之上掳食商旅的勾当,但说实话,他们并不算穷凶极恶。而且对于这片受囊神庇佑的土地一直有着一种微妙的敬畏,所以我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和血泉孽魂搞到一起的,竟然还会赶到了这里。”

“显然他们和血泉其实相处的并不愉快,不然不至于就这样事不关己的看着血泉大军在那里滞延不进,如此烈日,他们本应该把阵线推进到云峰绝壑附近的。”大力将毕竟曾执掌虻山天军,很清楚怎样才是最合理的战术,在不轻视对方的前提下,对方那些将领出身的鬼将们不会看不到这一点,而既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形,那必然是他们和赛伦部族的合作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