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大叫声中,一口咬下,叫声戛然而止,半截尸身顺着瀑布也似的血水从都罕巨手中掉落。
都罕满口鲜血的咀嚼,吱吱有声,闻者不寒自栗,还待继续逞凶,嗖的一支箭矢向他黄眼射来,都罕反应奇速,手一挥,带起的劲风顿将箭矢绞断。虽然这箭矢射到身上对他来说跟被蚊子叮了没两样,但若当真射进眼里,那可就危险了,敌人看来很明白这一点。
都罕大怒,环目四顾,便去寻那施射者,很快就发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提着弓弩,在屋舍中穿行。都罕伸长双臂,恶狠狠的向下捶落,地面剧震,罡劲喷溢中,几个人间军士立足不稳,七歪八斜的倒地,却又被罡劲震噬,口鼻渗血,立时殒命。
那纤细身影幸赖屋墙阻隔,这一击屋陷墙塌,却将她埋了起来,倒免了罡劲之厄,都罕不依不饶,扒拉开砖石,就见那纤细身影似乎是带了伤,半拖着鲜血淋漓的长腿,向后匍匐移动着,那柄弓弩也已不知去向。
这一下,都罕眼前一亮,嗷嗷一声嚎叫:“女人,是年轻女人”巨手一张,就要攫拿。
施射的是荔菲纥夕,可她没料到对方的反击是如此迅猛强烈,和之前接触的那些妖兵完全不同,这一下虽是侥幸未死,可碎裂的砖石也将她的右腿砸伤了,正支撑着离开险地,都罕的大手又到了,眼看避无可避,不由心下哀叹,她现在连自杀的时间也没有,可以想见落入这妖魔之手后那可怖的场景。
荔菲纥夕闭起了眼睛,巨手在行将触及之际却倏然一没,荔菲纥夕张眼看时,赫然发现连都罕也完全隐去了形迹,就这样突然的消失。
空气中传来嘭嘭的闷响,由近及远,一直伸到了壁垒工事的外沿,空气似乎发生了扭曲,好像无形的力量在用力拉拽着虚幻的空间。
须臾,扭曲的空气猛然剧震,一个鹤氅白袍的身影从虚空中弹射而出,后背重重的在壁垒土墙上一撞,那身影蜷曲着伸手在地面一撑,总算稳住身形,单膝跪地,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忽然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祁文羽又施展了化气念力之技,在荔菲纥夕行将遇险的当口,将都罕纳入幻界时空,可都罕委实太过强悍,这时空未能移开多远,祁文羽就支持不住了,生生的被都罕怪力震了出来,好在他也算伏魔道二代中的杰出弟子,只是被震吐了一口血,胸中气血翻腾,倒没受什么太重的伤。
都罕呼的显形,待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送离了原先所在,更是嗷嗷狂吼不断,对着祁文羽的方向,又是双臂高举着直捶而下。
这一招的厉害刚才已有领教,祁文羽不敢硬接,冷静审视着都罕举动间的空隙,觑机待出。眼看双臂将至地面,祁文羽正待御剑反刺,刷,都罕竟再次离奇的消失。
祁文羽心中了然,这场景和刚才自己施法的情形如出一辙,必是和自己师出同门的师弟白文祺所为了,只是师弟持术精湛,倒是不在自己之下,可论功力比之自己还尚逊一筹,自己都制不了都罕一时半刻,恐怕师弟坚持的时间就更短了。
果然,这一次传出的闷响声只向壁垒外又移开了十几步,扭曲的空间便被涨破,都罕怒发如狂,吼声若雷,一道白光倒是迅捷异常的飞回,在祁文羽身边落下,现出了白文祺的身形。
“这猿怪好强的力道,还好我见机的快,不等他猛力及身,就先飞回来了。”白文祺拉起祁文羽,他倒是机慧聪巧,虽是没给对方重创,自己却也没吃什么亏。
看着这只体格硕壮的怪物咚咚踩踏着地面,挟着鼓荡呼啸的劲风飞奔而来,鹤羽门文字一宗两大弟子并身而立,做好了一场生死搏杀的准备。
第085章铁臂搏
壁垒后早已杀成一团。
嵇蕤和栾擎天抵不住足舞魅罡力迸决,气墙被摧之后便已震倒,还未及起身,眼前银光一闪,却是鲮鲤精被甲子直蹿了上来,嵇蕤急将碧痕剑当头刺去,正中被甲子肩头,却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这被甲子的银甲当真坚硬无比,竟是浑不惧尖利的剑锋。
嵇蕤正没奈何处,栾擎天已经抢上,提着邢煜的狼牙棒,鼓足全身力道向被甲子面门砸去,这一下来的凶,再坚硬的甲壳也怕钝器的巨力捶打,被甲子慌忙缩头,却让栾擎天气势虎虎的砸击扑了个空。
栾擎天是赤手空拳的好汉,于兵刃技击之道上却是平平,况且手里用的又不是趁手的兵刃,此番砸空顿时失了稳心,身体前倾着打了个趔趄,被甲子反应奇速,上身退避间,下身那又长又细的尾巴趁机向栾擎天身上刺来,长尾亦是坚硬无匹,几逾利刃,若是让这长尾打实了,便是穿身透骨之厄。
栾擎天身形未稳,拆解之术也是极快,狼牙棒脱手径冲被甲子面前掷去,同时双手迅疾伸出,正拉住了那条长尾。
被甲子刚侧身躲开了狼牙棒,尾后便是一紧,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倒拽而起,栾擎天铁塔也似,雄威凛凛,拖着长尾将被甲子高高荡起,而后狠狠向地面掼落。
饶是被甲子甲壳坚硬,妖术护体,这一掼也被震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脑子里晕乎乎的一时难辨东西南北,栾擎天还不松手,再复将被甲子抛荡而起。
这回被甲子可吃不消再被掼上一记了,身子刚到半空,便拼命的向外一挣,栾擎天双手铁钳也似,牢牢的锁住了长尾,被甲子又哪里挣脱得开然而这向外的挣力恰与向下的掼力相冲,被甲子身形一震,却是弹回了栾擎天身前。被甲子抓住机会,一把抠住栾擎天有心一口咬下,却被栾擎天灵巧的避开了当口要害,反身缠抱,霎时间,一人一妖成了近身厮打肉搏的情势,栾擎天的铁臂从背后勒住了被甲子的脖项,不放他利口半点空处,可当真要扼杀对手,却也为被甲子背甲硬生生挡住,彼此纠缠角力,倒形成僵滞之局。
嵇蕤也没工夫来帮手了,事实上自打栾擎天与被甲子斗在一处时,他就已经被一个头生双角,体型壮硕的大汉给缠上了,这是虻山异灵军的野牛精,名字就叫莽牛。果然是人如其名,性情粗莽,打法蛮横,一身怪力又是彪悍无比,两手交错撕扑,快逾电闪,嵇蕤应接不暇,只办得连连后退,幸好这莽牛没有被甲子这般刀枪不入的硬壳,对嵇蕤手中的碧痕剑还有些忌惮,嵇蕤几次利用对方出手间隙的巧妙穿刺,倒也稍稍迟缓了些对方的进击。
莽牛是可生撕虎豹的异灵,现在却碰上了比猛虎更难对付的敌人,急躁之下,口中不住的哞哞有声,铜铃大的牛眼死死的盯住了嵇蕤,一时不得欺近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