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惊。“我看你说对了,”她说,“不知为什么我十分痛恨这个地方,看来是因为这个。”
她也可能会被吊死,保罗想,但他把这一念头压在心里。
他们一路走着,去就近的地铁站。弗立克想着心事。“你很有洞察力,”她说,“你知道如何让林德莱小姐站在我们这边。要是我就可能得罪她,给自己树敌。”
“没那回事。”
“一点儿不假,你把鲁比这只母老虎变成了小猫咪。”
“我不想让这种女人讨厌我。”
弗立克笑了说:“你这话让我一下子有了自知之明。”
听到她这么说,保罗很是得意,不过他已经在考虑接下来的问题。“午夜前,我们就得再凑齐半个小组的人,抵达汉普郡的训练中心。”
“我们把它叫做女子精修学校,”弗立克说,“是啊,现在有戴安娜考菲尔德、莫德瓦伦丁、鲁比罗曼。”
保罗冷冷地点了点头说:“散漫的贵族,分不清幻想和现实的小妖精,脾气暴虐的吉卜赛杀人犯。”一想到弗立克可能被盖世太保吊死,他的心情就跟珀西当初担心招募者的才干一样,变得焦躁不安。
“要饭的不能那么挑肥拣瘦。”弗立克乐呵呵地说,心情不像刚才那么坏了。
“可我们还是既没找到爆炸专家,也没找到电话机械师。”
弗立克看了一下手表,说:“现在刚下午四点。也许特别行动处已经教会丹妮丝鲍耶怎么炸毁电话交换站了。”
保罗笑了笑,弗立克乐观起来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他们到了地铁站,搭上一趟车。他们没法谈论有关任务的事,因为旁边坐的都是乘客。保罗说:“今天早上我了解了一点儿珀西的情况,我们驾车经过他小时候住的街区。”
“他的举止习惯,甚至口音都是从英国上流社会学来的,但这只是表象。在他体面的老斜纹呢外套下面,是一颗街头斗殴少年的心。”
“他说,他在学校因为说话有下层人的口音挨过鞭子。”
“他是靠助学金上学的,这种孩子在嫌贫爱富的英国学校一般很难熬。这我知道,我也是带助学金上学的。”
“你也改掉了原来的口音吗”
“没有。我在伯爵的家里长大,口音一直没变。”
保罗心想,难怪弗立克和珀西两个人处得那么好:他们都来自下层社会,一点一点沿着社会阶梯爬上来。跟美国人不同,英国人不觉得阶级偏见有什么错,尽管他们听美国南方人说黑人是劣等人种会大惊失色。“我觉得珀西很喜欢你。”保罗说。
“我像爱父亲一样爱他。”
这种情感看来是真实的,保罗想,但这也就此对保罗明确说清了她跟珀西的关系。
弗立克已安排好在果园宫跟珀西见面。他们来到那儿时,看到大楼外面停着一辆车。保罗认识那个开车的司机,他是蒙蒂的一名随从。“先生,有个人正在车里等你。”司机说。
后面的车门一开,保罗的妹妹卡罗琳从里面下来。“噢,我的老天”他说。她扑到他的怀里,保罗抱住了她,说:“你来伦敦干吗”
“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有几个小时空闲时间,我求蒙蒂办公室的人借给我一辆车来看你。给我买杯喝的”
“我连一分钟的空闲都没有,”他说,“就算你来了我也没时间。但你可以把我带到白厅。我得找一个叫做公共检察官的人。”
“那我带你到那儿去,我们有话车上说。”
“那好,”他说,“我们走”
14
弗立克站在楼门前,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美军中尉制服的漂亮女孩下了车,张开双臂抱住了保罗。她看得出保罗很高兴,紧紧抱着那女孩。这大概是他妻子、女友或者未婚妻,大概是偶然来伦敦的。她肯定属于驻英美军部队,参加进攻行动的。保罗跳上了她的车。
弗立克走进果园宫,心里感到一丝悲哀。保罗有个姑娘来看他,两个人相亲相爱,能够意外造访对方。弗立克希望米歇尔也能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可是,现在他正躺在兰斯的一张床上,让一个不要脸的十九岁美女精心照料着。
珀西已经从亨登返回。弗立克见到他正在沏茶。“你那位皇家空军姑娘怎么样”她问。
“丹妮丝鲍耶女士正赶往女子精修学校。”他说。
“好极了我们现在有四个了”
“不过我有点儿担心。她爱自吹自擂。她夸耀她在空军里的工作,该说不该说的细节跟我说了一大堆。看看她怎么训练的你就知道了。”
“她大概不怎么了解电话交换站的事儿吧。”
“一无所知,也不懂爆破。喝茶吗”
“好的。”
珀西把茶杯递给她,自己在简陋的旧书桌边坐下。
“保罗在哪儿”
“他去找检察官了,他想今晚把鲁比罗曼从监狱弄出来。”
珀西探究似的看了她一眼。“你喜欢他吗”
“比刚开始好点儿。”
“我也是。”
弗立克笑了说:“他迷倒了那个管监狱的老母夜叉。”
“鲁比罗曼怎么样”
“很吓人。她跟另一个犯人为一块肥皂打架,切断了那个人喉咙。”
“上帝。”珀西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我们凑的是什么倒霉的队伍啊,弗立克”
“危险的队伍,本来就应该这样,这不是什么问题。此外,一般来说我们都应该留有富余,以便在培训过程中剔除一两个最不满意的。我担心的倒是还没有找到我们需要的行家,如果只把这么几个能打能拼的女孩带进法国,却炸错了电缆,那就没意义了。”
珀西喝完茶,然后去填他的烟斗。“我认识一个会讲法语的女爆炸专家。”
弗立克很是惊讶。“这太好了可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一开始我想到过她,但马上否决了,她一点儿也不合适,但我当时没料到我们会这么困难。”
“她哪点儿不合适”
“她四十岁左右。特别行动处很少使用岁数这么大的人,尤其是我们还有跳伞任务。”他擦着了一根火柴。
在这个问题上,年龄并不是什么障碍,弗立克想。她兴奋起来,说:“她会志愿加入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特别是如果我去问她的话。”
“你们是朋友。”
他点点头。
“她是怎么成了爆炸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