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喘着粗气,轻轻趴在她的背后,亲吻她嫩白的脊背。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轻轻落在她的身后,“我恨他。”
孙旼从方才起就想知道,他口中的他或她究竟是谁。她轻轻一动,却惹得他睁了眼,目光迷离而涣散。
“畜生啊,畜生”愤怒的女声惊得二人魂飞魄散,双双抬头向门口望去。
皇后楚氏正立在门外,雍容的妆容掩不住她眼底的怒意,她抖动着身子道:“平陵殿若有半个苍蝇飞出去,所有宫人株连九族”
言毕,一行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楚后在万寿殿外,遇到了向皇帝请安的卫相,得知女儿玄清公主身体抱恙,不由心上忧虑,连忙过来瞧瞧。可谁知看到了这番腌臜之事一个是她最爱的女儿,一个是他最器重的侄儿,荒唐,荒唐至极
何为人伦天道何为礼义廉耻偏偏是皇室内殿偏偏是她的至亲之人楚后虚弱地闭上眼,道:“穿好衣裳回话。”
楚天白与孙旼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随便裹了衣裳,一动不动地跪在皇后面前。
楚后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瞪大了眼睛,似要将二人吃了。
子衣见状,连忙奉上一盏茶,道:“皇后息怒。”
楚后颤抖着手接过茶盏,却忽然狠狠向楚天白身上掷去。“砰”的一声,滚烫的热水洒楚天白一身,惊得楚天白一个哆嗦。
紧接着茶盏落于地上,迸裂四碎,尖锐凛然。
孙旼一怔,紧紧抱住楚天白,哭道:“母后要罚便罚我,不要打他今日今日是我用了香。”
楚后低头去看,果见楚天白虽然跪在地上,眼神却散乱无神,整个人像是随时要跌倒。再看孙旼,衣不蔽体,一双洁白的小腿露在裙子之外,衣衫之上还有些耐人寻味的粘稠之物。
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却在寝殿内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丑事,今后还如何嫁人
此时虽是门窗大开,室内的淫靡之气却仍未散去,气得楚后险些昏厥。她向前几步,对着孙旼高高扬起手臂,却终是不忍心下手,半是愤怒半是心疼道:“还有何人知晓此事”
孙旼想了半天,道:“贤妃、崔宴都已入了土。”
哪知楚后听罢,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阮明朱已经死了四年,你们究竟何时开始的”
孙旼紧紧咬着唇,她从记事起便仰慕天白,可她不能说。
楚后颓然坐在案前,揉捏着太阳穴道:“当年,你父皇欲将你许配给齐骁,你宁死不嫁,便是为他”
未曾想到母亲通透至此,孙旼愣了半晌,点了点头。
“你无论如何也不肯见北齐皇子,也是因为他”楚后又问。
孙旼泣不成声,“若母后执意要儿臣另嫁他人,儿臣只有一死。”
“好啊,本宫养的好女儿”楚后一时气结,“若你能有玄音的半分心计,何以落得今日局面,你简直丢尽皇家颜面,丧尽我楚家门楣”
“儿臣知罪。”孙旼趴在地上,唯有止不住地哭泣。
“即日起禁足平陵殿,再也不准与天白往来。”楚后厉声道。
“可是天白天白他。”孙旼仰起脸,目光凄然,却是恳求之态。
“他一力支撑楚家,本宫自会保他。”
楚后言毕,见孙旼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道:“谢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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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君子二
此时已是春天,各地陆续开始一年农事,插秧播种交替而行。自从齐骁之变以来,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只得每日以卫相为首,共商国事。
昨日才安排了农事,今日却因春试而苦恼。卫则尹的一张俊脸毫无喜色,往年都是大学士楚天白与太学博士秦好同往各地,巡查春试,即便是二人不能同时前往,还有太傅崔宴补这个缺。然而今年,秦好已经辞官,崔宴更是命殒黄泉。
恰好是用人之际,朝中却无人可用。
卫则尹的目光在众臣中巡视了一圈,落在角落的素袍男子身上。楚云轩,卫则尹在心上细细琢磨,太子洗马虽是辅职,可如今却是非常时刻。他不由朗声道:“太子洗马可愿担任巡查春试之职”
言毕,见楚云轩木然立于原地,却是在走神。
卫则尹便又提高了声音道:“楚云轩大人”
楚云轩如梦初醒,垂下眸子道:“大学士负责历年春试,若是我二人同往,恐怕不妥。”
言毕,亦有老臣附和道:“太子洗马所言甚是。”
春试乃是为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考试,若是楚氏兄弟一同前往,则有舞弊之嫌,况且陛下最为忌惮外戚结党营私。
众臣窃窃私语,便听楚天白扬声道:“下臣近日疾病缠身、不能远行,恐难以担任巡守一职,还请卫相见谅。”
卫则尹的目光亦被楚天白吸引了去,但见他形容憔悴,俊逸的面容上浮起不正常的红色,就连谈吐之间,亦是气喘吁吁,倒真是病的不轻。
若是楚天白身体抱恙,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如此一来,恰好也免去了兄弟二人同往的尴尬。卫则尹心道,既然楚天白主动提出,他便做个顺水人情,“大学士操劳成疾,不宜远行,本相另择太学博士与太子洗马同往。”
“谢卫相。”楚天白轻轻躬身,面上浮笑,转而对楚云轩道:“朝议之后,你且随我来。”
楚云轩心中阴郁,然而此时乃是国之非常时刻,他亦不能因个人喜怒荒废春试,遂点头道:“好。”
朝议之后,楚云轩不得已跟着兄长学习政事。兄长一连提出几个问题,却见楚云轩面上犯难,回答不出。楚天白不由沉声道:“我早说过要荐你做春试巡守,让你早些准备,却为何是这般模样”
楚云轩抬起脸,对上兄长失望的眸子,“我并不想参与政事。”
“由不得你”楚天白面上带怒,“难道你就一辈子甘心做个小小的太子洗马”
楚云轩不语,却是点头。
“你是楚家男子。”楚天白怒其不争,叹息道:“如今朝中已无太子,何须你这个太子洗马”
已无太子楚云轩心上一惊,不可置信地盯着楚天白道:“兄长此言何意”
楚天白亦不躲闪他的追问,冷声道:“你素不肯听我安排,但,万不可坏我之事。”
楚云轩沉吟半晌,不知他话中的意思,不由问道:“陷害镇国大将军,追杀太子与帝姬,果真是兄长所为”
自从他亲见表妹旼儿与兄长亲密以来,隐约猜到了兄长的野心。齐骁蒙难、玄音遇袭,加之他曾暗查贵妃林氏、太傅崔宴,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皆有缘由,蛛丝马迹千丝万缕,已经掩盖不住。
齐骁蒙难后,他被禁足府上,就连子有都洞察了兄长的野心。可是楚云轩仍然不敢直面今日的结果,他仍是抱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幻想。
若是兄长此时否认,他也会全心全意相信兄长,毕竟他二人是血浓于水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