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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0(1 / 2)

毓真锲而不舍,“我听说福严寺的头香很灵的,谁要能烧到这把香,在佛祖面前便算是挂了号了,来年即能心想事成的。”偷偷坐近了扯扯子虚的袖子。

子虚收回望向那火龙的目光,拉住身边男人的手,“你还记得当年在青州,我领你去看的璞臧节灯会吗”

周慕筠脸色缓下来,他怎会忘

天阶夜色,清荷满塘,还有那出吃着糖球看的白素贞。

“当然记得。”

她满意,继续道:“我还未见过北地的灯会,不如这一回,你也领我去看看。”

果然在这儿等着呢。

周二爷刮刮媳妇儿的鼻子,“等等下车,不许乱跑。”

福严寺在街尾,灯会一直沿着门口的二三十级台阶拥挤到寺门口,周慕筠揽着她,缓缓近前,仿佛当年她带他穿过的青州小巷,灯火阑珊,人影憧憧。

心里升腾起喜悦,人生仓促,能得有一人携手共看这人间风流,正是求而不得的奇迹恩典。

那厢十三停住车,将马儿拴在巷子口的柱子上,应付着后头一脸着急的六小姐。

“哎呀十三你快点儿,二哥他们都走远了”说话间,已自顾自先进了巷子。

“来了来了,六小姐,马上就好”拴好马儿,跑着跟上。

毓真左右看看玩玩,秀气的小脸乐开花。

十三摸了把腰间挂着的荷包,寻思着给三太太买点礼物送去。

可是。他忘了他今儿护着的是这位祖宗。

只见六小姐路过脂粉摊,“十三,付账”

“小的明白。”上前掏钱。

六小姐路过糕点摊,“这个还有这个,对,都给我包起来”

“小的明白。”上前掏钱。

然后,六小姐路过了刀剑铺子,“十三”

十三吞吞口水看了看她手里的短剑,“小姐,这个不如好嘞,买”

于是六小姐甩着小辫子去了一旁挑绒花。

十三抱着堆到鼻头的锦盒默默跟上。

有些明白,二爷丢下他和六小姐带着媳妇潇洒时说的话了。

“你护着她,别跟丢了。到时候,爷补偿你”

彼时他十分天真,毅然摆手,“二爷说的什么话这是十三该做的。”

爷啊,我如今很缺钱吶

且说他的爷,拜托了小尾巴后,带着媳妇儿说说笑笑就到了福严寺。

守门的小沙弥嘴甜的很,瞧见两人念了声“阿弥陀佛”,“公子夫人天生绝配,是来烧头香的吗里面请吧。”

子虚嘴角一抖,如今连和尚这般会做生意了

那人倒是很愉快的模样,点点头,不忘在功德箱里扔上碎银。

福严寺恢弘大气,黛瓦黄墙,香火鼎盛,香烛对对火焰照亮了整个寺庙,木鱼声从大雄宝殿清脆响起。

佛音阵阵,修行人世。

子虚看向里头闪着金光的佛身,陡生一股渺茫的恐惧。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纵是最亲密的人,又能一起走过几个春秋。天地轮换,周而复始,每一日便是一个轮回。

下一世,自己会变成什么,而他,又将是何种模样是否重逢,是否永别

佛说,凡有相者,皆是虚妄。

然,生而为人,更多时候却并非执着于这幅皮相。七情六欲,嗔痴贪怨,这些不才是血肉吗

亥时到,两侧的商铺大宅准时燃炮,细雪从天降,濡湿了小姐太太们簇新的衣裙,灰烟弥散开来挡住底下人看向天空的视线,夜雾潮湿,苍穹之下的绚烂烟火仿佛来自云端。

孩子们在欢呼,特殊时间里的美丽总能引来不同以往的惊喜。

这是个新旧交替的时节,恰逢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

子虚听着耳边烟火绽放的声音,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往后每年,你都陪我来烧香吧。”

方才她烧完香跪在蒲团上,磕下头说出心愿但愿年年似今朝。

、墙头马上

十五一过,年味渐消。

大少奶奶身子终于痊愈,照例接过协理家事的棒子。子虚交了钥匙从晓宿楼出来,经过一道垂花门进入待月轩,脑中思索着如今得了空,便想抽个时间将四儒巷里秀秀的东西收拾出来还与她,不想一时入神转头撞上个人。

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珊瑚手里端着沈氏赏的东西,猛然间不知如何应对,幸而对方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低沉浑厚的男子声音响在头顶,“小心”

子虚猛地一震,目光从一片宽阔胸膛往上移,面若斧刻,坚毅狠厉。

心神一震,是他

宋庭黎看着眼前一脸震惊的人微一怔愣,来之前想到或许会在遇,却没想到又是一次措手不及。

眸色变得幽深,岂能不算缘分

“姑娘可还好”冷峻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丝异样。

子虚连忙退开几步,垂脸道谢,“多谢。”

宋庭黎盯住她,轻轻勾了勾嘴角,“小姐客气了。”

子虚点点头不想与他纠缠,正想离开时,那人身边出来一个人上前道,“宋先生,这是我们二少奶奶。”说完弯腰向子虚作揖道:“请二少奶奶安,这是老爷的客人宋先生。少奶奶可还好,方才走得急,冲撞您,请少奶奶勿怪。”

仔细一瞧,却是管家周福。

“我没事,周总管快带客人去吧,别叫大人久等了、”

侧身相让时,眼前飘过一片鸦青色,那人带着满身戾气直直越过她,子虚不敢动,彼时他拿刀子胁迫她的情景再现眼前。

对这人,她有种莫名的畏惧。

直到周福带着他走远了,才敢喘气继续向前。

珊瑚见她脸上没了血色,以为是方才撞疼了,忙搁下手里的东西左右看看,“怎么了脸色这样差,是方才撞疼了吗”

她只是摇头,“不碍事,只是想到了些别的事。咱们回去吧。”

若没记错,上回这人该是周慕筠口中的暴徒,怎的如今却成了上宾

回了清平斋,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悬着石头书也看不进去,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等醒来,身上盖了薄毯,口中有些干,叫了声珊瑚后,有人递过一杯水来。

温水入喉,神志清醒些睁开眼,恍惚见着周慕筠坐在对面自己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