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头,并不想与孟姣姣见个真章。孟姣姣因寻言成霖不着,心里牵挂,更不想多事。双方分手后,孟姣姣和孟娟娟、鲁直回到孟津小镇,又去县衙里里外外及至附近又找了一遍,依然不见言成霖的踪影,只得怏怏而返,回襄阳去了。半年之后,孟姣姣的父亲奉调到黄州,孟姣姣刚随父亲去了黄州,突然接到飞凤阁主的来信,要她即去飞凤阁,有急事要办。飞凤阁主的信中固然没有说什么急事,但口气却透着紧急,这是飞凤阁主从来没有过的事。飞凤阁在江州,离黄州本不远,于是孟姣姣和孟娟娟、鲁直去了江州。此时,江湖人物纷纷聚集江州,径奔飞凤阁而去,弄得飞凤阁差点个翻过个。这是后话。
言成霖眼看就要命丧嘉木扬喇勒智的禅杖之下,被言洪山抛出院墙,此时的言成霖头脑还是清楚的,只是内伤过重,不能运气发力。落地时也是双脚着地,但却没能站稳,一跤跌倒。孟津县衙的院子外面是一条大路不像大路巷子不像巷子的走道,离县衙院墙数十步才是居民房屋。言成霖落地时最初的想法是爬离走道,避开追杀。他爬出十几步,在一处草丛中躺下,摸出师父无邪子给他的紫金保心丹吃了两粒。就这样一连串的动作,已牵动脏脯,痛昏过去。言成霖醒来时,县衙中已无打斗之声,四周寂然。他缓缓坐起,深吸了一口气,又牵动内伤,疼痛难忍。他知不能运功自行疗伤,但必得先离开险地。他勉强沿走道向南走了几百步,到一荒坡之上。此时上弦月已经下山,山坡上荒草乱石甚是难走。他踉跄而行,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又昏死过去。
言成霖再次醒来时,已睡在一间斗室之中。所谓斗室,室中只放着一床、一桌、一凳,已无余地。是个晴天,阳光透过穸棂照进房中,也把穸棂的图案洒落地下。空气中有种松脂的清香,可以判断穸外、房屋的四周是大片的松林。他的眼光转到了墙上,石灰粉刷的墙面已经泛黑,屋角处甚至有水的印迹,可见这房屋已经有年代了。他先不出声讲话,而是缓缓坐起,并把气纳于丹田之中。已可以运气了,脏胕也没有了那种用刀割裂般的痛。这时屋传来了脚步声,稍顷走进了一位老者,见言成霖已坐在床上,说道:“我估计你该醒了。”
言成霖不用多问,便知自己是被眼前这个人救的了。又见他身穿玄色道袍,没有带帽,头发盘在头上,用一根簪子别着,知是一位道长。但年令却难以判断,须发只是灰白,也并不显得胧肿;言成霖躬身说道:“多谢道长相救。不知道长怎样称呼,此地是什么地方”
道长说道:“你刚从阎王爷那里转回来,一定有很多疑问。这里是华阴县地界,穸外那半边挂着翠半边又露着石的山峰,名叫五云峰,是华山的北峰,你是住在华阳观的小侧室里养伤。我姓康名辛,你叫我康老道便是。”
言成霖说道:“原来康道长已把我送来华山脚下,我竟熟睡不醒,不知我离孟津几天了”
康辛在凳上坐下,又叫言成霖从在床上,这才说道:“你在我的驴背上睡了两天。说睡,其实和死差不多。”
言成霖说道:“适才我醒之后,曾试着运气,只觉气机盎然,内伤几乎全好了,道长给我吃了什么灵丹了吗”
康辛说道:“令师无邪子的紫金保心丹虽好,要在两天内治愈你的内伤,却也不能。我给你吃了一粒九转还魂丹,运气催化后,又点你的晕睡穴,叫你睡了两天。现在你内伤已愈,只消再调养半月,功力还更胜从前呢”
言成霖问道:“康道长已知道了我的师承”
康辛说道:“无邪子内功修为自有独到之处,我按你脉息便已知道。无邪子难得在江湖上走动,平生只收三个徒弟,真算得上入室弟子却只有你一个,也少有人知道。完颜洪山、朱四达都是御前侍卫出身,只能说是你的陪练。你,便是完颜承麟,却是金国皇室中人。听说蔡州城破前,完颜守绪已将帝位传给了你,世人只知你在城破之日死于乱军之中,原来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凭你无国无民的皇帝身份,做我的徒弟倒也不辱没了我。”
言成霖听康辛说他无国无民,苦笑笑说道:“我是古往今来最倒霉活得最惨的皇帝了道长年愈八十犹好为人师,也不问我愿不愿意”
康辛问道:“你说我年纪八十岁”
言成霖说道:“自然是往多里估算的,看道长面容,只怕七十还不到。”
康辛说道:“错了错了,简直是错天错地你再往多里估算”
言成霖笑道:“八十还嫌估小了,莫非还一百岁不成”
康辛说道:“老道今年一百二十岁了你应该说年一百二十岁犹好为人师”
言成霖不笑了。他细看康辛,实在看不出有如此高令。他说道:“道长一百二十高令还如此体健,言谈之间智珠在胸,真称得上是老神仙了。”
第八章往事随风已成尘2
康辛听言成霖说他是老神仙,笑说道:“我一不会腾云架雾,二不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老神仙三字可不敢当。多活了几十年,世事人情看得多一点而已。要收你这个过气皇帝做徒弟,自然得先告诉你师承:我的师祖名叫陈抟,宋太宗太平兴国元年曾入宫见驾,时年八十。于宋哲宗元符三年驾鹤西归,活二百零二岁。宋神宗元丰二年收徒,也就是我的师父。我师父名叫赵佾,属太祖赵匡胤一脉,父名赵世居,熙宁八年因谋反罪赐死,熙宁九年师祖再游汴梁不期然相遇,收为弟子,此时我师父年已三十,孝宗隆兴年间去世时近一百三十岁。老道我么,我本是辽人名叫耶律辛,辽道宗耶律洪基是我父亲,耶律延禧是我哥哥,我哥哥倒是做了二十年皇帝,给金、宋联合起来灭了。我如登基做皇帝,也是亡国皇帝。辽亡时遇到师父,做了师父的徒弟。当时我也与你差不多年纪,辽亡了一百来年,我不是一百二十多了唉哟,算年纪真是麻烦事不记也不好,总不能连自己多少岁了都说不清。听说黄河缺了口,我去走了一遭,洪水后多瘟疫,我去施些药,也是积点外功的意思。走孟津回山,不想便遇见了你,你说是不是有缘若是徒弟也要挑师父的出身,我可也不辱没了你吧”
言成霖听康辛这样自报家门,真正是呆了半晌。康辛说记年纪是麻烦事,可不是别说记,便是这样听一遍,也把人弄糊涂。康辛与自己可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一生的辛酸,一肚子的块垒,又难对人说。国仇家恨固然时时在心,莫说复国,原本想先杀攻破蔡州的孟珙和塔尔齐,再杀宋、蒙两国皇帝,谁知杀孟珙遇孟姣姣先下不了手,杀塔尔齐反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既然康辛几次说到要收自己为徒,可不是旷世难逢的机会皇帝做不了,做一个四海闲人吧他说:“哪有徒弟挑师父出身的道理只不知是陪着师父在观中念无量寿佛呢,还是跟师父揹个药箱到处诓人”
康辛听言成霖如此说,不觉笑了起来。说道:“还画符驱鬼呢你是掂师父的斤两吧跟师父做的日课是练气,师祖手著九室指玄,精华便是练气。还有剑术、指法。剑术叫玄玄剑法,指法名叫璇光指,那都是等而下之了。”
言成霖陪笑说道:“拜师之前自然要掀起师父的背篓看看有什么货货,还得问问有什么规矩,您说是不”
康辛又被言成霖说得笑了起来。他说:“倒也不像有些门派订个十条八条,那些规矩是对不明世理的世俗子弟的,凭你,在金国称得上是文武全才,又熟知兵法韬略,还不知处世之道什么不可滥杀无辜、淫人妻女之类,还用订成条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