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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户走了,他们什么补偿也没拿到。许禄来时,带来了许忠俊的口令,闻听三堡军户聚众滋扰靖边堡,让他们速速散去,否则立时以军法论处。

许禄语声严厉,到了这个时候,贾多男几人再是不甘,不走也得走了,各人走时都是垂头丧气,此行真是亏大了。林道符见自己好容易让王斗与贾多男几人达成和解协议,却在许忠俊的一纸命令下成为空文,他感到自己威权扫地,也是沉着脸走了。

只有迟大成还在坚持要将王斗,贾多男几人法办,不过在许禄的喝令下,言道此事就此作罢,不得再生是非,并强调这是许大人的意思,他只得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军中以律法为尊,没有军纪军律,言何成军”

当时他颇有孤单凄凉的感觉,没有人理他,只有王斗看了他一眼,对这个人留上了心。

对许禄与张贵的到来,王斗自然是非常感谢,将二人迎进堡内招待。

看着堡中的情形,张贵只是赞叹不已,不过他神情有些不好,在官厅内坐定后,他对王斗长叹一声,道:“王老弟,你的才能是不用说的,只是树大招风,还是低调为好”

王斗苦笑,树欲静而风不止,自己能低调吗

谈起刚才的事,却是张贵闻听靖边堡的事后,立时告知舜乡堡防守官许忠俊,许忠俊便让许禄领令前来。

王斗又起身谢过二人,张贵只是不以为然地罢了罢手,言道王斗是自己的属下,他不帮他帮谁对张贵这样的上官,王斗还是感激的,他又向许禄问起许忠俊的情况,许禄虎目含泪,叹道:“许大人此次真是不行了”

他语气低沉:“怕就是这些日的事”

王斗感受到许禄语气中的惶恐,作为许忠俊的心腹亲将,许禄一直领着许忠俊的那队家丁,许忠俊去了后,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王斗心中也有些凄凉,他内心一直对许忠俊满怀感激之情,他对自己有赏识之恩,这最后一次,他仍是在帮自己,此恩此情,可惜自己难报啊。

许禄脸色郑重地道:“如无意外,许大人去后,是那杜真接任,我得到消息,那杜真放言你太过桀骜不驯,要压压你的气焰。王老弟,你得小心些,看来那杜真以后会整你。”

“还有”

许禄沉吟:“我想今日这贾多男等人的事,也是杜真那些人搞出来的。”

送走张贵与许禄等人后,王斗第一次感觉自己前途有些莫测。虽然自己手上有些兵马,多少会让杜真忌惮些,不过以后如果有这样一个上官时时盯着自己,这日子怕也难过。

八月初八日这天,王斗回到王家宅院,见过母亲后,钟氏对王斗叹道:“斗儿,你去看看你舅舅吧,他,唉”

王斗来到书房,只见钟正显正在屋内来回焦急地走动,见到王斗,他迎上来后,竟然哭了起来,他叫道:“斗儿,我的亲外甥啊,你要为舅舅作主啊”

王斗平静地道:“舅舅,是怎么回事,你坐下来说话。”

钟正显语气哽咽,在他的解说下,王斗才明白,原来七月下州内的任命文书下来,钟正显升任为典吏,并将他调到舜乡堡任职,从攒典一下子升到典吏,又调到一个新的大堡任职,钟正显是春风得意,本以为自己就可以大展手脚。不料到了舜乡堡才几日,他的满腔热情顿时化作乌有。

从到任当日起,堡内几个书吏就对他一直冷漠,爱理不理的样子,这让热情奔放的他坐立不安,日子难熬。

钟正显本以为这是同事间生疏所致,不料到了这几天后,各人更是变本加厉,不但令吏冯大昌动辄对他横加指责,甚至辱骂交加,就是同级的典吏韩雨也是对他横鼻子竖挑眼的,还有几个下级小吏,如司吏郭仲举,攒典王仲等人,也不将他放在眼里,整日里就是阴阳怪气,冷言冷语的,这让他日子怎么过

钟正显现在可说是度日如年。

钟正显对王斗哭诉道:“这些人真是太过份了,典型的小人斗儿,你现在身为总旗官,又与舜乡堡诸位大人交好,不若由你出面,给那些小人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明知道舅舅是你的人,还敢对我这样,这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啊,不治治他们,我们王家的脸面何存斗儿,舅舅这里有一个主意”

王斗皱着眉头听钟正显在喋喋不休,他猛地喝道:“够了”

钟正显一惊,他看着王斗,一时间哑口无言。

王斗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次,他平静地道:“舅舅,不若这样,我还是想办法将你调回靖边堡来,你看这样可好”

钟正显低声道:“靖边堡这么小,穷巷陋室的,我”

他看了看王斗的脸色,小声道:“好吧,斗儿你怎么说就怎么做了,只是便宜那帮混蛋了。”

看着眼前的钟正显,王斗叹了口气,这调来调去的,到时又不知道要去看谁的脸色了。

王斗暂时让钟正显告假待在靖边堡内。以后几日靖边堡内外也似乎平静了下来。

很快进入秋分,靖边堡军户们已是在忙着秋播耕种。

不过这些时日,保安州各地忽然流入一些匪贼,他们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几十上百人,只是在保安州各地劫掠,各堡都是戒备。王斗也是命令靖边堡严加防守,连出外耕种的军户都随身带着刀枪。

王斗又令韩朝领着夜不收去查明这些匪贼是从哪里来的。

八月十六这天,忽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舜乡堡防守官许忠俊病死了。

第六十二章用事实说话

“来来,王老弟,路过我董家庄,便进去坐坐,今日哥俩痛饮几杯,不醉不归。”

王斗带着韩朝、钟调阳等人与张贵一行从舜乡堡回来,路过董家庄时,张贵便大声招呼王斗道。

张贵与王斗脸色都有些不好,舜乡堡此行,让二人心情都不是很好。

防守许大人病逝,舜乡堡大小官员都前往灵堂拜祭,王斗与张贵也不例外。可以看出,许忠俊交游广阔,不但州城,甚至卫城许多官员都有前来。保安州城操守官徐祖成也是亲自前来,在灵堂前还流了泪,让许家老小更是哭声一片。

意外的,保安州儒学学正符名启也是前来,送了一副亲笔书写的挽联,还在灵堂前悼诗一首,很是让在座武人羡慕一把。

虽未正式任命下来,但杜真已是以舜乡堡的防守官自居,这些时间舜堡一干大小事务都是他在主理,连许忠俊的丧事也是他一手操办。这点上,杜真确是办得不错,一干事物处理得井井有条,让操守徐祖成看了很是点头,对杜真的能力大为赞赏。

在徐祖成看来,许忠俊一直是自己的心腹,而杜真是许忠俊一手提拔的,自然算是自己一系的人,平时他对自己也是恭敬有礼,年节该有的仪金也是不少。舜乡堡掌控在杜真手里,间接的,也是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在他心目中,这杜真已是接任舜乡堡的不二人选。

在舜乡堡,徐祖成看到了前来祭拜的王斗,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欣赏,当时就大大慰勉了一番。当时杜真也是跟在徐祖成身旁,也在徐祖成面前大大夸奖了王斗一阵。不过人后他看向王斗那有意无意阴森的目光,王斗虽面上平静,却是心中暗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