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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李振珽倒霉,被田唯嘉认为是郑三俊的门生故吏,吏部官员揣摩田唯嘉之意。便决定此次考课给李振珽下点眼药。

李振珽飞来横祸,他左想右想,只能借着这次进京朝觐的机会走走门路了。

他们这些文官,九年三考,每三年逢值大计之年,就必须到京朝觐考核,包括天下布、按二司堂上官及府州县正佐官都必须到京,以该年十二月十六日为始,鸿胪寺陆续引见。

而对于大明的武官来说,则是每五年一次考察。称为军政,除了各地总兵、副总兵自陈功过,由皇帝裁定外。余者由总督、巡抚和巡按御史一体考核,按年终开据武臣贤否揭帖,造册上缴,咨兵部考举题奏,最后呈请皇帝裁决。粮饷与军政都是掌握在文官手中,这也是明中期后武官地位低下的原因。好处就是大明的武官不需朝觐考核。

那田唯嘉性情贪黩,只要有钱就好办事,京中好友传来消息。只要使钱,便可以免去这次劫难。李振珽自认清廉,做事也算勤恳,最后却是这个结果。为了保住官位,也是没有办法,就借朝觐的机会走走门路吧。

可惜需要的银两颇多,李振珽一时拿不出来,借“京债”吗那些高利贷者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李振珽左想右想。便想到了王斗,希望能向王斗借点钱使,他羞于开口,便让自己的媳妇儿出面了。

听了谢秀娘的话后,王斗暗暗摇头叹息,他知道明末各部官吏贪污成风,特别吏部这种要害部门,收受贿赂成风,官吏的升迁降黜经常不是取决于政绩的优劣,而是行贿的多寡。每三年一次的外官朝觐,更是京官发财的好机会,时人又称朝觐之年为“京官收租之年”,由于新官上任都需向京官行贿,京城竟出现一批专门向新任和朝觐官吏放债的高利贷者,人称“京债”。

李振珽这个人虽有种种不是,但总体还算一个好官,却落得这个下场,不得不让王斗感慨,都是同僚,能帮就帮一把吧。

随后听了谢秀娘提及李振珽所借金额,王斗大吃一惊:“一千两银子”

如果是几十、百把两银子王斗还可以考虑,这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自己手头也紧

王斗沉吟起来,见王斗的样子,少夫人盈盈起身,道:“我家大人为奸人所欺,还请大人念在同僚份上,相助一臂之力。”

谢秀娘道:“夫君,挽云姐己是山穷水尽,她哥哥身为马水口守备,为了凑足银两,变卖了自己全部家产,仍是远远不足,如果夫君有这个能力”

“哦,她哥是马水口守备”

王斗当机立断,微笑道:“我与李知州同僚共事,李知州勤政爱民,王某向来佩服,现在知州有难,身为州城同僚,我王斗岂能袖手旁观好,这一千两银子我出。”

少夫人感激涕零,她盈盈拜倒:“妾身多谢大人。”

当天王斗就调集了一千两银子给李振珽,大明一斤十六两,一千两银子好几十斤重,看到这些银子,王斗想想自己要接职顺利,也得带不少银子入京,兵部吏部到处打点一下。

接到银子后,李振珽当晚便请王斗赴宴,见到李振珽时,王斗见他神情中又是感激,又是羞愧。王斗并未提及借银之事,只是与李振珽谈笑风生,见王斗顾及自己情面,李振珽更是感激,问起王斗上京接任之事,他道:“下官不日前往京师朝觐,同行有宣大各镇同僚,又有督臣,巡、按各位上官,不若王大人与下官等同行吧”

王斗想想也好,此次朝觐考核,宣大三镇官员由总督卢象升带领,还有三镇的巡抚,又有各州县的知州,知县等人,自己与他们同行,可以更好地结交了解各样人等,又可以见到卢象升,加深感情,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当下他答应下来。

几日后,李振珽先到镇城与诸位官员汇合,王斗带了亲将谢一科,还有几个护卫到鸡鸣驿等待,此行他带的财帛不少,一匹马上还驮着重重的银两。除了这些,王斗还带上自己的军籍勘合,这是当时卫所军人的身份证明,可以作为路引使用。

两日后,飒飒寒风中,王斗就看到浩浩荡荡,大小各色官轿一乘接一乘而来。

第182章巡抚陈新甲

王斗在鸡鸣驿等待卢象升一行人,那鸡鸣驿站设于永乐十八年,可说是大明规模最大、功能最齐全的驿站,又兼有防御功能,兵驿、邮驿两用。镇城各员入京,都需经过鸡鸣驿,前往镇城与口外的官员商贾们,也必须经过鸡鸣驿。

地理如此重要,所以鸡鸣驿城护坚固,城周四里有奇,倚山带河,设有防守官与站官共守,并于隆庆四年包砖。大明诸多邮驿中,惟有鸡鸣驿称为城,崇祯年间裁革驿邮,只有鸡鸣驿官吏不变,可见该地之重要。

鸡鸣驿虽在保安卫境内,却归宣府镇城直领,城内东西两条大街,内中商贾店铺众多。王斗虽是守备,没有公务在身,也没有传递紧急军务,更没有给驿勘合,按例据住官驿房屋,驿官只会支给少许廪米,要支用城内脚力,同样要付给钱粮。

王斗也没兴趣占那点小便宜,让谢一科找了家客栈居住,乐得清静,城内驿官与防守见王斗是守备官身,当日也来拜见一二,此外便没有下文,王斗也不以为意。

在鸡鸣驿两日后,听闻卢象升来临,王斗便到西门外迎接,那鸡鸣驿城东西两座城门,各建有玉皇阁、寿星楼等城楼,成为驿站最高的暸望台,外还有一条宽约四丈的护城河。

此时王斗便是在西门下,门楼上写着“鸡鸣山驿”几个大字,城墙外,一条东西走向、宽约两丈的车马大道,离驿道不远的河边,还建有一道高高的挡水坝,坚石岿然。

天低云暗,飒飒北风中,曾经车辚马萧的驿路己是人影绝少,王斗身旁的鸡鸣驿防守官与站官都是冻得跺手跺脚,他们刚接到消息,宣大三镇的官员要进京觐见,在他们这里落脚歇息。总督巡抚等高官前来,他们自然要赶忙出来迎接。

终于,料峭的寒风中,清冷的驿道上喧哗起来。各样的喝道声,避轿声,马蹄声传来,一乘接一乘的马车官轿前来,当先最前的。便是宣大总督卢象升的官仗旗牌,随后又是宣府镇巡抚陈新甲的车马仪仗,接着又是山西镇,大同镇的巡抚车马,接着更是各镇州县正佐上官的车马随从,浩浩荡荡,似乎一眼看不到边。

如此官场作派威势,便是鸡鸣驿防守与站官见多识广,也是惴惴不安。

卢象升麾下督标左营与督标右营两营标兵,其中他的亲将心腹陈安以游击衔领佐督标右营。此次卢象升进京,陈安仍是领着一部标兵作为护卫兵马,一色顶盔披甲的魁梧汉子。见鸡鸣驿防守官与站官在城门前恭迎,陈安只是策马过来挥挥手,示意他们当前领路,连给他们拜见督臣的机会也没有。

二人脸上都是露出失望之色,随后陈安看到王斗,脸上露出惊异之色:“王守备,是你”

王斗笑道:“陈将军。”

二人寒暄了几句,见王斗与陈安如此亲热。那鸡鸣驿防守与站官都是惊疑不定,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守备官竟与督臣的心腹爱将扯上关系。那防守更是暗暗后悔,早知如此,王斗在鸡鸣驿几日。自己就应该好好拜见结交一番,现在错失良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