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
此时见流寇数千人朝己方奔来,李光衡一哼,粗犷的脸上闪过寒意,区区数千流寇,己方一总骑兵就足以应对了。他喝令:“传令杨把总,令他率领本部人马出击,斩杀流贼。”
立时那骑兵把总得令,率领自己一总两百多骑兵,以严整的队列。席卷如风,滚滚向那些流寇冲去。
而在左翼,此地由马步军千总高史银领两总人马,还有骑兵千总一个副千总领两总骑军一起防守。由那骑军副千总统一指挥。此时左翼己得中军将令,再看万余流贼狂冲而来,副千总与高史银同时冷哼,脸上闪过嗜血不屑的神情。
那副千总道:“万余流寇,出动两总人马足以应对”
高史银狞笑道:“好。就让孩儿们杀个痛快。”
二人略一商议,决意出动一总骑军,一总骑步军,以骑军为前锋,击杀敌人。
那得令的骑军把总一声大吼,猛地抽出自己的骑刀,用力一指前方:“杀贼”
“万胜”
出战的健骑无不轰然响应,策马如龙,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席卷而去。
所有骑军都持着骑枪,后面马步军持着长刀。他们共排成四列。前两列为骑军,后两列为马步军。锋利的长枪,雪亮的长刀,沉重的铁蹄震动了大地,有如让人窒息的死亡鼓点。
滚滚铁流,踏破朔风,舜乡军的战马皆是高大雄壮,沉重的马蹄叩击大地,一片有节奏的闷响。人数虽少,气势惊人。挟带碾碎一切的声势,看得冲锋而来的流寇们骇然停止,惊恐尖叫。
饥兵们骚动不安,有人想继续冲锋。有人却是胆怯后退,任凭首领们威胁鼓动都是无用,一时间他们的阵形混乱不堪。
密如骤雨的铁蹄声中,舜乡军两总铁骑如旋风一般卷至,在一片绝望惊恐的呼叫声中,恶狠狠地撞进了那万余饥兵的队列中。立时惨嚎声,撞击声响成一片。如烧红的铁烙,铁骑狂冲进阵内,一下子将饥兵队列撞个七零八落。
前两排舜乡军骑士都是精锐骑军,他们手中的骑枪,可以轻易刺中目标的要害部位,而且控制力道精妙,加之这些饥兵谈何甲胄,所以一路刺去,骑枪始终不失。
这两排骑士开路冲撞,后面持刀骑士紧随在后,队列严整,光凭马力,就所向披靡。
“杀”
赵荣晟大吼一声,策马疾进,长刀一划,恶狠狠掠过身旁一名饥兵脖颈,看着鲜血飞溅,头颅飞起,心中充满快美杀戮的念头。
爷爷说得好,江山如画,多少英雄豪杰为这种壮丽而相互厮杀鲜血不但没有让自己怯懦恐惧,反而激起了心中无限豪情,或许,自己就是为乱世,为杀戮而生。
不过自己只是马步军,跟在骑军后面冲杀,什么时候才能一骑凌尘,取敌上将首级于万军中呢
王斗苦心训练的近现代骑兵何等威力,可以与强悍的清军骑兵对冲对战,这些连阵形都没有的饥兵队列可想而知,很快就被两总骑军穿个通透,毫无抵抗之力。
穿透这些饥兵的军阵,那骑军把总略整队列,又拔马回来,继续以严整的队形冲击饥兵队列,将他们冲得支离破碎。这些出阵冲锋的饥兵大乱,不知如何是好,或到处乱跑,或往己方大阵逃去。
左翼的高史银等人看出便宜,当机立断,率领剩余的两总骑军再次出发,与先前骑军一起,驱赶那些溃兵,冲击他们本方军阵。而在这个时候,不论是右翼,还是中阵,尽是骑兵尽出,驱赶饥民溃兵,更增闯军大阵的混乱。
“贼众败矣”
明军阵地中,王斗看得清楚,在己方骑兵的不断冲击下,闯军饥兵军心阵势己乱,若他们的马军,骁骑不出战,这样往复冲击下,只有大溃一条路。饥兵大溃,那些步卒也别想幸存。
他立时传令:“全军逼近,压迫敌阵”
闯军的中军大阵中,李自成脸色铁青,设想虽好,却根本达不到目的。自己要求义军攻势,波波不止,马军、骁骑押阵,不过只是先前几波,饥兵被明军精骑打得大败后,就处处大乱了。
舜乡军火炮鸟铳厉害,骑兵同样如此,那些出战饥兵根本不是对手,消耗目的根本达不到。便是马军押阵,大乱之下。饥兵们都往己方马军冲击,显然在他们认识中,舜乡军骑兵更可怕。
遥望己方大阵,人人惶恐。特别那些饥民,早先鼓起的士气早就没了,攻打洛阳种种不利,还有粮草被夺等一系列阴影又涌上他们心头。己无战心。
看各阵骚动的样子,再听对面战鼓激起。对方军阵己动,火炮火铳在前,有如山岳,步步压来,局势如此,需得立作决断。
必须出动马军了,李自成心想。刘宗敏、高一功、袁宗第等人满脸愤怒,也在请战,显然心中不服。虽然饥兵不堪战,但己方还有马军。骁骑未动,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
特别刘宗敏声如暴雷:“闯王,给俺五百老营,三千马军,俺就不信,那些官兵有三头六臂。俺打了这么多年仗,又怕的谁了”
李双喜、张鼎也在请战,他们皆为李自成的义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叫囔着要率骑兵出动,与官兵决一死战。
就在李自成下定决心,就要发布命令时,刘芳亮与李过对视一眼。忽然一齐下马,跪在地上:“闯王,不能再打了”
众人一愣,刘宗敏暴跳如雷:“刘小子,李小子,你们在干什么什么叫不能打。你要我们不战而逃吗你们是不是魂魄被那王斗小儿打没了”
看众人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刘芳亮抱拳诚恳道:“请刘爷与各家兄弟听我分说。”
他对李自成道:“闯王,现在我们义军中,连马队带老营,不过几千人。不是我长官兵的威风,那些马队不会是舜乡军骑兵的对手,而那些老营骨干,闯王舍得拿出来拼光吗”
众人一愣,均知刘芳亮说的话不好听,却是实情。马队不说,原先便多是归降官军的骑兵,或是一些马贼杆子,虽然有马,其实也是乌合之众,打原来的河南府官兵可以,与舜乡军骑兵对战,凶多吉少。
至于老营兵,多是老八队出身,虽然可以与舜乡军骑兵对战,不过这些人个个都是十几年战场搏杀留下来的老兵,怎么舍得拿出来拼命便是用十万饥兵、步卒换这些老营闯军各将也不干。
刘芳亮继续道:“最好的结果,是我们与王斗兵拼个两败俱伤,难道真以为可以灭了他们只是继续拖在这里,在洛阳僵持下去。我们的大半粮草己经没了,再拖几天,怕是到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众人更是神情难看,刘芳亮这话也是实情,只是各人心中仍有不服罢了。
刘芳亮再道:“闯王,各家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这些老兵在手,我们哪里去不得再说了,王斗毕竟是客兵,不可能久留在河南。等他们走了,河南等地,又是我们的天下。这些步卒、饥民留给官府又怎样,到时我们回来,他们又是我们的兵马”
这话说得极为露骨,不过牛金星与宋献策皆是不语,李岩张了张口,看到众人神情,却是叹了口气,心想:“义军终是脱不了流寇本性。闯王虽有大志,却为形势所逼,何日天下方可太平”
李自成默然不语,其实他打老了仗,战场嗅觉一向敏锐,知道强打下去,真怕会全军覆没,把家底都打光了。
不过自己不甘心啊,想当初在河南府兴起时,无往不利,特别牛金星,李岩等人来投,宋献策更献图谶,“十八孩儿,当主神器。”,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