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堪”
迈色高声吼叫,一手持旗,一手持着虎枪。他与几个巴牙喇壮达,还有队中最强悍的几个巴牙喇兵打头阵,组成锋矢阵前端,身后,是慢慢向两边张开的阵形。
铁蹄翻腾,沉重的战马响鼻声交织成一片,对面的靖边军骑兵,也是吼叫着滚滚而来。
双方都没有畏惧,都有死战不退的勇气。
转眼间,双方入二十五步内,对面的明军手铳爆豆般的响起,股股白烟与火光冒出。
还有两翼的明军,也射来铳弹,阵中一些巴牙喇与战马中弹,甚至有两个壮达翻滚马下。迈色的战马同样中弹,他灵巧地跃上身旁另一匹战马,继续持旗冲锋。
迈色身旁一些巴牙喇吼叫,用力扔过去一波标枪与铁骨朵等,一些靖边军骑兵惨叫落马。特别那几个壮达,射过去的标枪与飞斧,几乎都中了目标。
转眼间,双方接近,前波的靖边军骑士们,扔了自己打空的手铳,拔出自己骑枪,恶狠狠奔来。
铁骑呼啸而至,战马沉闷的撞击声,还有各方凄厉的惨嚎声响起。
迈色左手持旗,右手持枪,他双腿紧紧挟住马腹,臀部更从马鞍上悬起来。他瞄上一个迎面而来,身体粗壮的靖边军骑士。看他持着骑枪吼叫着冲来,迈色同样大吼策马迎上。
倏忽之间,双方相距不到十米,彼此能看到对方那狰狞的表情。
一瞬间,迈色看到这骑士盔上飘着黑缨,腰间别着黑红的腰牌。现清国中,对靖边军编制较为了解,迈色知道,这明军在靖边军中,至少算上等军士,也是个甲长的军职。
迈色大喝一声,手中虎枪刺出,同时那靖边军甲长骑枪刺来。
两马相交,血光飞溅,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迈色身形略侧。那靖边军骑士的长枪,紧挨他的左臂刺过,带出一股血雾,或许迈色左手臂,有一大块肉没了。
不过迈色的虎枪,那带着深红颜色的枪刃,借着马势,嗤的一声,也尽数刺入那甲长的胸口,一直刺到枪刃套处,左右各一小段鹿角处为止。就算如此,虎枪枪刃极长,也差点透体而出。
骑兵对决,远超步兵残酷数倍,除了需要勇气与战技,更需丰富的经验,还有敏锐的预判力。
因为双方战马速度快,差之毫厘,就是身死落地的下场。
显然,迈色征战沙场数十年,更得封清国正白旗巴牙喇甲喇章京,战场搏杀技能,确实非同小可。他不论战场经验,或是预判能力,都非常出众。
不过迈色神情懊恼,他要拔枪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那靖边军甲长坚决的神情。他便是痛得全身抽搐,也下意识紧抓枪杆不放。机会只在刹那,使得迈色失去了自己心爱的虎枪,也失去了自己很重要的杀敌利器。未完待续。
第456章凹阵应锐阵下
容不得迈色多想,对面一根长枪,己经借着马势,重重向他刺来。
生死瞬间,迈色一下拔出腰背上的双手重剑,顺势一撂,那长枪向一边歪了过去。
不过迈色挡住这根骑枪,却挡不住紧随而来的另一杆长枪。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迈色只来得及避开正胸要害,那杆长枪,就紧挨着他左肋刺了进去。
血雨喷射,沉重尖锐的骑枪,借着马势,瞬间破开迈色护腋处的精良甲叶,破开他内中的棉层,破开最内层的锁子甲,一下透体而出,甚至在迈色身后露出长长一截。
迈色只觉身上的力气一下被抽空开去,不由脸上露出惨笑。
爆豆般的手铳声响个不停,迈色左下位不远一个壮达,舞动自己的虎牙刀,正要朝前方冲来一个靖边军骑士劈去。
然而这个瞬间,他的左右护肩、护腋,髹途黑漆的盔帽上,前挡护腹处,甚至身下的马匹,都爆出多股血雾,却被两翼冲过的靖边军手铳接连打中。
他甚至没什么吼叫,就那样滚落马下。
与这个壮达一样,随着铳声,不断有冲锋的巴牙喇人马摔落。中弹处,大股血水不断喷洒,落马时,他们嘶声力竭的嚎叫,似乎抱怨对面敌人不公的战术。
正面与两翼靖边军骑士的不断打击,让这些巴牙喇顾此失彼,大多发挥不出自己的一身武技。
只有迈色右下位,一个脸上横肉腾起的壮达,虽然右臂中了一弹,他身形一晃,却奋起余勇。一声大吼,他的身子,一下子从鞍上立起,手中的长柄挑刀斜斜劈下。
血雾爆起,迎面而来一个靖边军骑士,整个上半身。还有一大半的马头,都被那沉重锋利,狭长弯曲的挑刀劈落。
对面悲愤的吼叫声响起,这壮达一回头。一杆沉重的马槊长枪,从他的咽喉处穿透出去。马势的冲击力,还让这个壮达向后摔倒出去,重重滚落地上。
他双目泛散,颈处的血。如喷泉般喷出,口中带血的碎块,也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护颈,还有胸前的甲叶。他似乎要挣扎爬动,不过很快的,几个重重的马蹄,向他当头踏下
战事短暂而残酷,似乎眨眼间,迈色身旁的巴牙喇就寥寥无几了。
他仍是左手持旗。右手持着自己重剑,左肋处穿透他身体的长枪,前方的木杆,己经被他劈断,只余体后长长的滴血枪尖露出。
看着身旁似乎都遍体鳞伤的勇士,再看前方靖边军骑士源源不绝,又一波的骑士冲来,个个手上持着手铳。
迈色如坠寒窟,似乎又要闻到那种白色烟雾掺杂血腥的怪味,猛然他一声嚎叫。高举自己的甲喇章京大纛旗,大声咆哮:“大清国的勇士们,让我们战死在这吧”
排铳的声音响了几次,溃兵己经如潮般向两边涌去。再也不敢正面冲击靖边军的战车。
便是他们身后的清骑拼命驱赶,也无济于事。
一来靖边军出援,让他们涌起希望,这就是强军的力量与威望。二来他们力竭,很多人马也跑不动了,三来靖边军的火力。让他们涌起的畏惧,甚至超过身旁身后驱赶的鞑子兵们。
那些清骑,就见身前的溃兵,或在原地不断停下来,或往两边喊叫涌去,再驱赶溃兵,己经达不到原先的效果。
再看看明军两翼,似乎烟尘滚滚,策马出来的骑兵不断。他们并不理中间或是身前的溃兵,只是滚滚向两翼前方奔去,似乎要从前方包抄夹在溃兵中的自己们。
许多追击的清骑心中涌起不妙的感觉,一些机灵些的,战场嗅觉敏锐的,立时策马往回奔去,要在明军骑兵合围前突出,免得被断了后路。
也有一些心怀侥幸的,想看看情况,或是再次驱动明军溃兵,达到类似冲击白广恩正兵营的效果。甚至还有胆大者,想冲击靖边军的战车,自然可以想象那种结果。
靖边军战车不断推进,每辆战车前密密插竖的长矛,让人见之心寒,任何敢冲向战车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