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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他们就觉得很玄乎。

“是啊,边屯边战,不给粮饷,朝廷不能学。朕,也没那个时间”

崇祯帝喃喃道。

让新军边屯田边操练,难度太大,崇祯帝也很难相信下面的官员,谁知道搞到最后会是怎么样

杨嗣昌当年提议增练饷,崇祯帝担忧失信于天下,杨嗣昌言“无伤也,加赋出于土田,土田尽归有力家,百亩赠银三四钱,稍抑兼并耳”,说赋税大部归于“有力家”,但最后,还是转嫁到普通的自耕农身上去,使得流寇更加汹涌如潮。

国朝卫所败坏,就在眼前,崇祯帝很难相信底层官吏的操守。

但不管怎么说,朝廷会连练一只几万人新军的粮饷都没有王斗就算不给军饷与安家银,但养一只几万人军队一样花费不少,地方军阀都养得起,为何自己养不起

他目光严厉地看着户部尚书倪元璐:“倪元璐你说,国朝每年夏粮秋粮就在二千六百余万石,就算依右侍郎计算的,新军前期需投下二百多万两银子,但此后每年军饷器械也只在百万两白银”

“难道偌大一个大明,以举国之力,会连一只几万人的新军也操练不出来”

倪元璐神情憔悴的上前跪下,他上任之后,推行节流省费政策,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攻击,特别许多吃空饷,喝兵血的武人不满之余,甚至发出了人身恐吓威胁,不久前他严禁私钱,推行钞纸之策,最后也都尽数流产。

明太祖定下不以浙人任户部官的祖训,崇祯帝破格任用,知遇之恩,让倪元璐感激涕零,但上任以来,却发现自己似乎做什么事都是坏的,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心力交瘁之余,也让皇帝对他越发失望。

皇帝此言一出,倪元璐只是苦笑,大明虽一年收入在二千六百余万石,但很大部分需地方存留,每年收入户部太仓库的,也不过几百万两银子。

而这当中的支出,仅仅各边军费就在八百多万两,每年户部亏空都是个巨大的数字,哪有钱来练新军

“没钱”

崇祯帝冷笑一声,他不是当初那会当皇帝的时候了,很多事情慢慢心知肚明,再说现在有了宣府时报,他的眼界已经开阔不少。

那宣府时报分时事要闻,杂评,宣府新闻,宣大新闻,大明新闻,海外新闻等栏目,当中,崇祯帝就很喜欢看海外新闻。

他记得内中有意无意提过一句,东南的郑芝龙仅靠收取船税,一年获利就在千万两白银,比自己中央国库的收入还高,还有什么日本国石见银山,更是金山银山堆满。

看那报道,似乎整个天下到处都是金钱,为何到自己,就囊空如洗

他冷冷地说了一声:“我大明没钱吗记得王斗查抄晋商,区区几个商人,就抄出了几百万两银子”

猛然一阵寒风卷过,阁内沉默得吓人。倪元璐惊讶地看着崇祯帝,连要睡着的礼部尚书傅淑训,也是一下子抬起头来,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皇帝。内阁诸臣,从首辅周延儒往下,个个鼻观口,口观心,安静不语。

崇祯帝一一看去。看他们面容隐在阴暗中,似乎颇有阴森之意,他心中猛然一惊,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正德帝,红丸案,宋端宗赵昺诸人诸事,一一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口。顿觉说不出话来

陈新甲一咬牙:“或许,可从辽饷着手,山海关、辽镇,一年粮饷就在四百多万两,随便省一点,编练新军绰绰有余”

众臣仍然沉默不语,魏藻德端直站着,眼角余光微微瞥了陈新甲一眼,嘴边浮起一丝不屑,还有兴灾乐祸。

最后看皇帝脸色实在难看。还是内阁首辅周延儒上前,正容道:“陛下,微臣以为,还是设黄绫册薄。募百官蠲助为好,京师官商富户甚多,此朝廷危困之时,想必士绅百官,皆会慷慨捐献钱粮,以度国家燃眉之急。”

虽然有过薛国观劝捐失败的前例。但周延儒认为,让官员富户助饷,总比皇帝那种查抄官员商人的骇人听闻念头要好,就算有反弹,一个是“自愿”,一个是强迫,助饷对象总有考虑。

群臣们都是点头,周延儒此举,也算不是办法中的方法,作为内阁大臣,他们定然会每人捐个几百两银子,起先锋模范带头作用。

崇祯帝颓废道:“此事再议吧。”

他说道:“王斗为何兵强马壮铳炮犀利,此为一点然国朝拥有全大明之力,难道连器械也不如吗苑景文,你有何言”

先前气氛太沉闷了,所以此时阁内群臣你一句我一句,争先发言。

工部尚书苑景文先道:“回皇上,历年大明汇集京师,天津的工匠就在数十万户,但因为贼奴入寇,工匠被掠不少。还有匠工们的逃亡,眼下京师附近的军匠已然所留不多故尔”

他有句话没说出来,汇集京师的工匠,除被掠外,每年还源源不断的惨遭宣府镇与清国挖角,现在余下的人数,相比名册上的,十个怕不存一个,余下的饥寒交迫,毫无积极性。

当然,这一点他可以用陈年旧疾来推脱,毕竟他任工部尚书也不久。

他转移话题:“其实若论火器打制,历来北不如南,眼下火器,广东最擅。臣便闻粤人善鸟铳,山县民儿生十岁,即授鸟铳一具,教之击鸟,久之精巧命中,置于肘上,背物而击之,百步外钱孔可贯要募新军铳兵,臣以为,可大招粤兵”

他说道:“又,鸟铳以新会所造为精,铳成置于掌上,击物而铳不动,掌亦无损。再架之于肘用之,其人在前,则转身而横击之,无不妙中可令广东巡抚大召新会工匠进京。粤人还擅造红夷大炮,前后至今,粤省已有红夷大炮近三百门,若练新军,岂能无炮可令他们炮匠入京”

他款款而谈,崇祯帝不时点头,他观看报纸,曹、王之败,很大部分就是败在流贼的火炮之下,不过他们只有佛郎机炮,自家以红夷大炮应之,定能大败贼寇

礼部左侍郎、东阁大学士陈演这时道:“匠工远离故土,怕消极疲惫,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向广东当地购炮购铳便可。”

他虽是四川人,但与广地官员交好,闻言心中一动,立时开口说道。

苑景文斜眼相睨,冷笑道:“军国利器,岂能操于私人之手东阁大学士居心何在”

陈演不甘示弱,也冷笑道:“现我大明铜铁都向私人购买,火器又有何不可兵部不曾向王斗购买鸟铳吗广铳颇精,又如何不能买况乎王斗那还不卖炮”

他对崇祯帝道:“陛下,臣观民间笔记,上面曾有说:国朝打制兵器,匠作历来不肯尽心,监造之官也专求节省,上下苟简了事足矣,安能精工”

他说着:“笔记还有言,在东西两洋贸易之时,诸夷便专买广中之铳,百姓卖与夷人者极其精工。为官府制造者便是滥恶放眼大明,皆是如此,臣惧广地匠工到达京师后,一样不得精工。岂不枉费皇上一片圣意不若就向当地购买”

他说道:“臣早闻广东佛山铁业最盛,城内城外,单铁工便有数万,造区区数万支铳,只是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