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
他说道:“南下大军到达裕州境内,流贼主力云集,意图展开决战。闯贼甚至用大牌写下战书,指定日期,但他却偷偷遣贼将刘宗敏带三万老营由间道抄到官军后方,在汝州、郏县等处切断了官兵的粮道,留守的营兵根本不堪一击。”
众人心头涌起沉痛,他们知道,南下大军完了。
果然温达兴道:“此时孙阁部正与流贼大战,他新军犀利,加之车炮营依持,颇有斩获。然粮道被断消息传来,立时军心不稳,众军哗然,特别各镇营将纷纷要求撤回陕西迎粮。很多营兵更纷纷逃跑,各将虽斩之,不能止。”
温达兴道:“流贼乘势发起总攻,职下还未查出哪一镇营兵先跑,但他们引起全盘崩溃,各镇纷纷逃跑,混乱中死伤人数估计达到四万,只余新军与督标营坚守。”
众人深深的叹息,耳闻官兵又一场溃败,那心情决不好受。
韩朝道:“听闻孙阁部待陕西总兵高杰不薄,他如何了”
温达兴淡淡道:“跑了,第二个,还是第三个跑。他管有车炮营,营军士卒为了逃命,甚至解下拉车拉炮的马匹骑上就跑。他们甚至将战车倾轧翻倒路上,堵塞道路,只为好让自己逃得性命。”
“这些鼠辈”
李光衡恨恨的骂了一句,在场各人也是脸色难看。
温达兴最后道:“事情的结局大家也猜得出来,流贼大军团团围住孙阁部攻打,甚至动用火炮,还加入那些新缴获的火器火炮。最后重演曹王之战,孙阁部更当场战死。此次陕西大军伤亡大半,遗失兵器甲仗无数,可谓惨败,言全军覆没都不为过”
一片沉默中,钟素素道:“记得孙阁部督标营是从新军中选拔,他们还人人配有马匹,就算营兵逃了,他想逃还是可以吧就如曹王一样,虽麾下损失惨重,但他们亦逃得生天。”
温达兴道:“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
良久,温方亮叹道:“孙阁部不会逃的,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或许战死沙场,要比逃跑回去要强。”
他幽幽地道:“孙阁部敌人太多了。”
他任漠南西镇主将,辖地离陕西不远,对孙传庭的种种也了解甚多。
韩朝点了点头:“他在陕西做下种种,无不是惊世骇俗之事,他兵败回去,那些反对者不会再给他机会,有可能还会下狱”
他轻轻的道:“末将对他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他已经下过一次大狱,再被下狱的话,对他来说是生不如死,不如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
温达兴道:“确实,孙阁部回去后,复对狱吏的可能性很大。就算此时他收拾败兵回去,皇帝不追究,待局势稍缓后,也极有可能被锦衣卫逮入京师。”
他说道:“京师传来的消息,对孙阁部的大败,皇帝又气又急,将责任统统推到孙阁部身上,这里有他说的话。”
他展开手中文报,念道:“谕兵部曰:传庭轻进寡谋,督兵溃败,令削去督师尚书,以秦督戴罪收拾余兵守关,图功自赎。如纵贼入秦,前罪并论。”
他说道:“此时皇帝并不知孙阁部战死,以为他亦随败兵退回潼关,只是严厉晓谕兵部,溃败之兵马需死守潼关。”
他说道:“但后来知孙阁部可能身死,因暂未找到孙阁部尸身,朝中甚至怀疑孙阁部投降流贼,所以一直没有谈追封加谥之事。后孙阁部忠仆,身边长随马维忠九死一生,背负孙阁部尸体回到潼关,事情明了,朝臣方才商议追谥之事。”
他说道:“京师情报传来,可能会追谥忠烈,与卢督臣一样。”
众人都是长长叹息,高史银道:“忠臣义士,总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王斗也是沉默,他敢肯定,就算孙传庭不死,回到陕西后高有九成的可能也会被逮入诏狱内。
崇祯皇帝虽对武人一向宽纵,但杀文人却有如杀鸡,孙传庭这一败还了得而且他的敌人太多了,往日种种所为也是建立在“胜利”的基础上,他这一败,再也挡不住反对者的清算。
他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人,就如他对温士彦说的一样:“大丈夫岂能复对狱吏乎”
再次下狱,对他来说是生不如死,还不如当场战死
追谥忠烈,这个结局已经很好了,历史上孙传庭战死,但因为一直找不到他的尸体,所以什么追谥都没有。
这样也好。
忠臣总算得到善果。
而崇祯年间大明一直干旱,但孙传庭复出后指挥的决战,不论历史上还是现在,都是阴雨连绵,导致成战败的诱因之一。
这真是时也命也。未完待续。
第757章准备
韩朝问道:“后续如何,流贼可有乘胜攻打潼关”
温达兴摇头:“情报得知,退据潼关的官军残部尚有兵员四万,不过已是惊弓之鸟,没有多大战力。好在潼关有我三千靖边军将士在,潼关安全无忧。而且可能是前番潼关战事让他们心有余悸,所以他们并未西进陕西,而是又围开封。”
他脸上现出不忍的神情,取出一份文报:“这是最新得到情报,比朝廷京师那边还快了许多,流贼流贼决河灌汴城,开封士民溺死无数人。”
“什么”
堂内众人大吃一惊,赞画秦轶颤声道:“你是说说流贼决河,开封被淹”
温达兴肯定道:“是的,如何被淹已不知晓。有传闻说开封又被围困,城内诸官为灭流贼,欲凿堤引水,水灌诸贼,然后为闯贼知晓,反开堤水灌城池。”
“又有闻流贼久攻开封不下,心中积恨,久怀灌城之谋。正好近月暴雨连连,黄河水涨,正好决河灌城,汴梁遂陷。”
“原委如何已不知晓,但开封被淹却是事实。”
众人呆呆出神,钟素素紧咬下唇,似要咬出血来,她恨恨道:“那是数十万百姓啊,流贼也能下手,真真是畜生”
赞画秦轶叹息道:“自贼乱以来,杀人不可胜计,其最烈者,便是水淹汴梁了夫图大事者,当以得人为本,李闯所为如此,不过黄巢、赤眉之徒耳。如此凶恶想欲成大事,可得”
温方亮紧咬牙道:“毕竟流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