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钳工得意地拿着简易狼牙棒在空中挥了挥,想象着木棒打在对手身上的畅快感。

见到田峰身影,吴重斌赶紧上前,道:“你看到什么情况”

田峰严肃地道:“包强没有说假话,南桥头确实坐着几个人,后来开过来几辆警车,他们就走了。”

吴重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烟头踩灭,道:“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把王桥找过来,大家一起商量。”

等了一会儿,香樟树林里出现两个移动的红点,红点到近处,变成两个瘦高身影。与蔡、田两人会合后,王桥明确表态:“我不赞成与包强等人打架,不值得。”

蔡钳工手握狼牙棒,反驳道:“难道就让他们骑在头上拉屎,任由他们宰割,我们不愿意当亡国奴。”

王桥道:“打架之前得想后果。他们随身带着刀,要想和他们打架就得用武器,除了棍棒就是砍刀枪,这样极容易打出问题。出了问题,那些杂皮一跑了之,屁事没有,学生怎么办,难道一跑了之不参加高考了如果能够承受不参加高考的恶果,完全可以大打一场。”

经过在广南闯江湖的历练,又熬过看守所艰难的100天,他犹如涅槃之凤凰,思考问题明显比同龄人周全,一席话,浇灭了三人的战斗热情。

王桥反对打架,吴重斌暗自卸下隐在心里的重担,道:“你今天仗义出手,我们红旗厂的人都非常感谢。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我们在复读,确实不适宜打群架。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如果再遇到社会混混骚扰,是反抗还是忍受”

王桥道:“这得看具体情况来定。我的想法是最好不要主动打架,但是要有必要的自保手段,迫不得已打起来就必须打赢,而且不能吃官司。”他指着蔡钳工手上的狼牙棒,道:“你这种兵器绝对不能用,如果随手拿起一根普通的木棒打伤了人,和用带铁钉木棒打伤人,从性质来说是不一样的,如果想进看守所,就把这根棒子留着。”

蔡钳工知道王桥所说有理,他万分不舍地挥动着狼牙棒,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古代人多潇洒,能快意恩仇,我们太苦逼,被人欺负了,还得在复读班熬着。”

王桥平时像一个独身侠,独来独往,很少与寝室同学接触,与蔡钳工就是点头之交,今天是第一次面对面聊天,听到两句岳飞的满江红,不由得对粗中带着细的蔡钳工心生好感,道:“现在是法制社会,哪里有快意恩仇的地方。在复读班就得当缩头乌龟,把学习搞好才是王道。迫不得已才防守反击,目的还是获得良好的学习环境。”

吴重斌道:“我的想法和王桥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他们敢跑到学校来打人,就一起跟他们干。”

王桥道:“洪平被这伙人砍过,他现在还敢留在一中的复读班,说明此人有血性,可以主动与他联系,有什么事多一个帮手,打群架时人多总要占上风。而且静州自古就有法不责众的传统,若是真打起群架,我们全体指认罪魁祸首是逞强霸道的包强,他将吃不了兜着走,我们的责任就要轻得多。”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包强回来了

上课铃声响起,王桥舍不得过多浪费宝贵的时间,道:“已经上课了,我要回教室了。我有个建议,大家要牢牢记住派出所和保卫科的电话,刘建厂那伙人敢到学校,我们在应战的同时,还得有专人专门躲在旁边打电话。”

吴重斌道:“这事就交给你田鼠,见势不对,你赶紧去打电话。”

谈完之后,王桥最先回教室。吴重斌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才回教室。

吴重斌正在楼梯上,就被等待多时的女友拦下。刘沪满面愁容,道:“你跟我到小林子去,有话给你讲。”吴重斌道:“晏琳在哪”刘沪道:“她在寝室里没有出来,你别光想着别人,也得为我们自己考虑。”

来到小树林,刘沪开口说话时声带哭腔:“我左想右想都觉得你不能去打架,打出了事,我怎么办我看见你和九分在一起,他是不是要帮你们打架这个人经历肯定很复杂,看上去就像个黑社会,你别跟他混在一起。”

在黑夜中,吴重斌把刘沪抱在怀里,上下左右亲吻了一阵,道:“王桥是路见不平才帮助晏琳,怎么会是黑社会刚才他劝我们不要打架。”

刘沪仔细问了王桥说的话,感叹道:“我就觉得王桥不简单,他有头脑,懂得保护自己,只有你、田鼠和蔡钳工傻乎乎的。我再问你这个问题,如果打出了事,你还参不参加高考,我们的将来怎么办”

吴重斌道:“我们绝对不去打架,你放心。”

女人心是海底针,刘沪和晏琳是闺蜜,闺蜜无论关系再铁也比不上拥有肌肤之亲的亲密恋人,听闻吴重斌要打架,越想越焦急,越想越担心。一颗石头落地以后,她依在男友怀里,沉浸在甜蜜的亲吻之中。

“手别进去,好像那边有人。”

“哪里有人是风吹树动,你眼花了。”

“嗯,轻点。”

“沪沪,我爱你。”

“彬彬,我也爱你。”

两个年轻男女身心沉浸在爱河里,融入到周边景物之中,远处教室的灯光、刮过树梢的轻风,都成为爱情的背景。

晏琳独自留在寝室里,脑海里总是回闪着王桥打架时的剽悍身影。在晚自习即将结束时,她来到走道前,趴在栏杆朝教室张望。教室灯火通明,寝室灯光暗淡,由暗处往明处看,教室情况一清二楚。

终于,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同学们陆续从教室出来,大部分回寝室,少部分到小操场运动。她迅速来到教室,王桥果然还没有离开。

晏琳走到王桥桌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王桥抬起头来,迎面见到一双闪闪发亮的漂亮眼睛。

“谢谢你,王桥。”

“别客气。”

晏琳指着王桥身旁的空位,道:“我能坐下来说话吗”

王桥合上地理书,道:“当然可以。”

晏琳在寝室时有很多感谢的话,面对王桥时,满肚子的话仿佛被堵住,不知从何说起。憋了一会,她问道:“你以前经常打架吗这么厉害。”看着王桥略显惊讶的神情,她自嘲地笑了起来,道:“我刚才那句话是不是问得很蠢”

王桥专注于学习,甚少留意班上的人和事,此时与晏琳面对面坐在一起,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寝室同学经常评论的班花。如果用花来比喻,晏琳属于那种热情奔放又摇曳多姿的三角梅,让人赏心悦目。他将目光移向教室黑板方向,道:“我是打过很多架,有时是为了无谓的意气,有时是为了反抗,但是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弱者。”

晏琳马上挑了一个漏洞,道:“那有缘有故就要欺负弱者吗”

王桥道:“有时为了生存不得已为之。”

读高中以来,晏琳疯狂地迷上了金庸的小说,最喜欢的人物就是大侠乔峰,王桥无论从身高体形到谈吐都与她心目中的乔峰接近,她好奇地问:“难道你经历过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王桥没有直接回答,道:“包强其实是外强中干,现在还没有变成真正的流氓,但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伙人是真正混社会的流氓,你不要大意,平时不要单独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