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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郎归作者:箫九成
文案:
十年前,她是武林盟主的掌上明珠,他是朝中大将的嫡长公子。姻盟既定,都道佳偶天成;
十年后,她是章台烟花地的下贱娼妇,他是一方节度使的矜贵世子。红袖添香,却已是他家娇女。
经年之后,已是相见不相识。他遭人暗算,身中相思蛊被送入青楼,她以处子身为其解蛊。相思蛊解,他却又中相思。她别有良人,本欲携手一生,却被他巧取豪夺。穷途末路之时,她只能甘心为他婢妾,曲意逢迎侍奉在侧。待他情根深种,当年渊源却被剥开,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似有所指。
他又执婚书,红笺上小楷书百年盟好。
她却持利剑,白刃上鲜血断累世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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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报仇雪恨 青梅竹马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福生,沈子忱 ┃ 配角:赵谐成,瞿庭东,陆皖,陆皎,李皓 ┃ 其它:相爱相杀
、困窘
1困窘
金桂已枯,芳草已萎。院内还有几棵枫树红着,乍一看,如同春花一般开了满树,飒飒西风袭来,吹了一地都是。不过几日,如何院景便凋落至此,又是一年仲秋了么陆福生记得,几个春秋前她来和笙坊时就是仲秋。
那时中秋节刚过。班主杖责了他们师兄妹几个,之后男孩子全都送到了宫里,女孩子全都卖到了妓院。男为奴,女为娼,并且都是声名狼藉断子绝孙的勾当。班主虽是下九流出身,却十分信佛,造这样的孽,居然也不怕损及阴骘。想来是真的恨得他们恨到牙痒痒,巴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恨得连佛祖也顾不上了。
班主是个五十余岁的老男人。因为是戏子,又是演旦角的,平素也没有留过胡子,身材瘦弱,举动女里女气摇曳生姿。再加上班主惧内,因此一向给人很和善的印象。
可是毕竟老了。人一瘦,就显得皮肉松弛,满脸软肉皱巴巴的,像湖里漾起的涟漪。偏偏年轻时又是个角儿,用惯了铅粉,白麻布一般的脸上早早生了老年斑,像是涟漪上浮萍,越发显得猥琐鄙陋。
班主夫人是青楼出身,现今不过二十余岁,正当花信之年,焉能守在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身边一辈子因此就偷偷勾搭上戏班子里年轻俊朗的乐师私奔了。不仅如此,班主多年来的积蓄也都被这对奸夫淫妇给偷走了。班主大怒,可人已远走高飞了,只好拿着乐师的几个小徒弟撒气。
班主数着钱的时候不无怜悯的看着她们:“你们也别怪老子。都是你们师傅造的孽,总的有人负责。老子也知道不关你们的事,可是你们师傅把你们留下,本也就没想过你们的死活。我一个外人,要是比你们师傅待你们都好,这不可能。你们要怪,就怪你们那师傅吧”
送走班主。和笙坊的老鸨王妈妈用打量器物的目光打量她们姐妹两个,看了半晌,掩嘴笑道:“不愧是戏班子里出来的。瞧这脸蛋,瞧这身段,都是美人胚子,就算是留在戏班子里迟早也都得是个角儿姑奶奶为了买下你们这对并蒂莲可下了血本了,五百两银子,姑奶奶自己吃喝一辈子也花不完啊”
陆福生那时已经十三岁了,妓院是干什么的她怎会不知道她的手心凉凉的,双腿一直在发抖。明明自己怕的要死,她却拉住了师妹薇儿的手细心安慰:“薇儿不怕,师姐在。”薇儿什么都不懂,傻乎乎的捏她的手心:“师姐,家里的月饼还没有吃完,我给你和师傅一人留了两个。师傅什么时侯才回来”
傻姑娘,他不要你了因为他,你被人卖了都到这个时侯了,你竟还想着他
话到嘴边,陆福生又咽了下去。何必呢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你迟早会知道,又何必由我撕开暴露出那血淋淋的事实呢如今三年已过,你挨过巴掌;受过鞭笞;被强逼着接了客;入幕之宾愈千。你还有什么不懂的要讨教
柴房的门半掩着,陆福生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屋外,陆福生坐在门缝处望了好一会儿,还是失望地扭过头。算了,不用等了,今天不会有人送饭过来了。
陆福生从柴堆里翻出一本唐诗三百首,还很新,不是她藏的书,这种东西她四岁的时侯就倒背如流了。可是和笙坊里怎么会有这种书她本以为这种地方就只有春宫图的。难不成,这是怕小娘读不懂画册上标注的字,扫盲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个喜欢读书的龟奴或者是火夫小娘什么的藏在这里的。自己能藏,旁人为什么不能藏不过如此,她藏在这里的书就只能转移了。
陆福生随手翻了翻,那一页是刘禹锡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印诗情到碧霄。”字是书坊里用活字印的,僵硬刻板的小字,偏偏掩不住诗人的张狂不羁。小的时侯私塾的夫子讲到这首诗的时侯也说:“刘梦得旷达乐观,豪气干云。世人谈秋多萎靡之词,刘梦得偏能反其道而行之 ”
刘梦得啊刘梦得,你若如我一般在这种地方待上几日,瞧着这样的秋景,不知你还能不能写出这样的诗所谓旷达乐观,无非是不够困窘。死神举着铁链套到你的脖颈上,一点点拉紧,直到完全带走你的性命,你要怎样旷达乐观赞一下此链做工精美用料实在么
陆福生看了一会儿,又瞄了一下门缝,依旧没有人过来送饭。她有两天没有吃饭了,如今是已是饿得快要死了。明明知道他们今日必定不会来送饭,可她需要,于是只能这样等着,哪怕希望一次次破灭,只要她死不了就只能一次次从新建立希望,因为她真的需要。在生和死的问题上,人的意识有时会卑微得忘了自尊。
饿得没有办法,陆福生索性歪过去睡。这种地方实在是不能睡觉,到处都是硬邦邦的柴草,睡着了竟也不比醒着舒服几分。迷糊了半夜,陆福生又被窗外响起的风雨声惊醒。柴房简陋透风,陆福生打了一个哆嗦拉了下一侧破旧的棉被,瑟索地钻了进去。她身下的草梗又凉又潮,贴在背上硌得皮肉生疼,有颇硬的草梗已经顺着伤口扎进血肉里。那人打的真是狠,鞭痕那么深,血流完之后便是暗黄的脓水,痒得如蚁附骨一般。可是又不能动,一动便又如剑锥心,痛的浑身打颤,真是难受。偏偏这时肚子又在闹,胃里像是火在烧,饿的几乎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