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说的是什么。仍是半真半假的颤抖。满是畏惧的模样。
沈夫人轻叹一声:“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再者说我那妹妹又怎是寻常人比得了的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沈夫人立起身款款走到陆福生身边,拉她起来抚着她的手说道:“你是叫福生是吧瞧着也是个老实孩子。在那种地方能守着身子到十六岁,也是难为你了。福生,你以后便留在沈府吧。”
陆福生略抬眸瞧了沈夫人一眼,轻轻说道:“福生谢夫人收留。”
沈夫人道:“事已至此,你已是我沈家的人,哪有什么收留不收留你既已跟了忱儿,就暂且待在他身边侍候吧。至于名分位分,还得问一下忱儿自己的意思。待会便会有人领你去见忱儿。”
陆福生点了点头。沈夫人看着她又赞道:“不错的孩子。虽出身娼籍,却无之态。日后好生教养,未必就不可以登堂入室。
沈夫人抓了陆福生的手好一会儿也没松开,陆福生怕惹怒她,便任由她握着。沈夫人拉着她到了主位,自己坐下,令她侍立一侧,显然已将她当成自家人。
沈夫人看着瞿庭东祝威二人又道:“犬子不肖,中了那种蛊也是业障。可二位先生是善人,竟救了他一命。这样,二位先生若有意留下,沈家必以礼相待;若不愿留,沈家亦有重金相赠。”
祝威执意不肯留,拿着银子便离开了。瞿庭东却半跪在沈夫人面前施了礼:“属下日后愿听夫人和公子的调遣。”
沈夫人点点头令他安顿行李,又抓住陆福生聊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另一个丫头引陆福生去后院见他沈子忱。
、羞辱
30羞辱
沈子忱当时在书房里,陆福生进门的时侯他正站在桌前临帖,连头也没有抬。
阳光很盛,金黄色的光透过他背后六角形的窗子射进来,染得他缃黄色的袍子和执笔的手指都泛着光。陆福生看不见他的脸庞,只觉得轮廓柔和的夸张。
沈子忱手持提斗狼毫,立在书桌后写字,俯着头,躬着身,悬着臂,两脚分开,这是写大楷或者行草的姿势。陆福生幼时自会拿筷子时便会拿笔,沈子忱虽长她几岁,字却写的远不及她。陆福生这些年久不握笔,虽生疏了很多,可这基本的运笔技法她还是记得的。
陆福生略走近了些,意图看清楚沈子忱究竟写的是什么。丫鬟拉住她的袖子,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能再往前走了。陆福生就停下,继续盯着沈子忱看。沈子忱写的不是行草,是规规矩矩的大楷。他是节度使家的公子,自小习武,也曾随父上过战场。腕力强劲,写的字也是雄浑飘逸刚劲大方。隔得远,陆福生也看不清沈子忱到底写的是什么,只是远远地望着。
她等了十年的符郎,到底是给她等来了。
丫鬟见陆福生依旧愣着,就推了她一把。陆福生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跪下去给沈子忱叩了个头:“奴婢给大公子请安。”
沈子忱略扫了她一眼,仍是低着头写字,晾了她好久才抬头瞧她:“这不是陆皑陆姑娘么刚刚听说新送来一个叫做福生的丫头,说是我的故人。沈某还疑惑来着,沈某何时有一个叫福生的故人没想到竟是陆姑娘您。”
沈子忱是故意辱她,虽跟她客套却不曾说让她起身。陆福生也不敢贸然起身,仍将头叩在地上。
沈子忱道:“当日和笙坊一别,陆姑娘走的决绝,说好了再不肯与沈某有任何瓜葛,如今这又是何意”
陆福生道:“奴婢驽钝,上次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奴婢自那日与公子别后居无定所三餐不继,那日大雨奴婢无栖身之所,差点冻死街头。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打扰公子,求公子念在那一夕情分上给奴婢一个可以苟安之地。”
沈子忱冷笑:“一夕情分真亏陆姑娘说的出口姑娘那日可是千百般的不愿意,沈某本来是有心负责的,可姑娘连姓名都是为了应付我胡诌的。姑娘厌我至此,哪里有什么情分可言”
陆福生抬头看他,解释道:“奴婢那日没有敷衍公子,奴婢确实名叫陆皑,小字福生。奴婢也没有厌恶公子,只不过奴婢身份卑贱,只以为公子无意替奴婢赎身,只是有意侮辱,因此冒犯了公子。奴婢此番来沈府也不只是单单想活下去,奴婢是想做公子的婢妾,以求安身立命。”
沈子忱心里一阵厌恶:“原来姑娘是来求权势富贵的。不过沈某瞧姑娘志气甚高,不像是肯为婢妾的人啊”
陆福生咬了咬嘴唇:“奴婢确实有为公子正妻之念。”
沈子忱笑道:“正妻陆姑娘还挺有野心的啊不过这个沈某还真给不了你。不仅正妻之位给不了你,就算是姬妾之位沈某也很吝啬。陆姑娘又当如何”
陆福生又叩了下头:“现在沈公子给不了也没关系。奴婢愿侍候公子,只求温饱而已。现在奴婢只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沈子忱起身离开,出门时经过陆福生身边却停了一下:“既已侍过寝,就留在外间做通房吧。多的我也不愿意给。你若觉得委屈,可以离开。”
陆福生道:“奴婢谢公子大恩。”
沈子忱甩了甩袖子冷笑道:“你倒容易满足。可瞧你这样,我竟连通房丫头的名分也不愿给了。怎么办”
陆福生却抬起了头:“奴婢已是公子的人了。公子想怎么安排是公子的事,奴婢不敢有异议。”
“我的人”沈子忱反问,“那好啊你既是我的人,那今晚那就依旧由你侍寝。”
陆福生张着嘴却没能说出话,半晌才挤出个“是”字。沈子忱说完仍是冷笑不止,扭头便出了书房。
沈子忱正被禁足,出不得院门,整日在院中待得也十分无聊。早上刚吃饭就待在书房写练字,还没写几张沈夫人就把陆福生送了过来,他见过她之后就一副恼怒的模样走了出来。可是刚出了书房,就瞧见了沈夫人派来监视他的的两个兵士,不得已就又回到书房歪在竹榻上看书。
沈子忱的奶妈徐氏是沈夫人的心腹,得沈夫人的告诫很是照拂陆福生。看陆福生和自家公子相处的不大正常也有几分疑惑。徐氏瞧着躺在竹榻上看书的沈子忱,令陆福生过去送过一回茶,沈子忱眸子都没有转,等到茶凉了他也没喝一口。陆福生知他刁难,只得又换了一杯,道:“公子,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