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坊的姑娘们不但容貌出挑,吹弹歌舞也不在话下,待会儿呢,姑娘们将会在这台上为大伙儿献上各自准备好的节目,各位客官满意哪位姑娘就将手里的红投给那位姑娘,得红最多者当然就是今天的魁娘子各位可听懂了么”
每张桌子旁都有一名俏生生的丫鬟挽着篮子,小红投在篮子里,再由丫鬟们倒进高台前摆着的写着每位参赛者名字的大框中,边上也专门安排了报数的人
这鸨嬷嬷还真厉害,她当日就随口提了那么两句,想不到她安排起来,倒也像模像样了,只不过慧黠双眸顽皮的眨了眨,瞅着身边长身玉立的云天音:“小哥哥,眼下有个商机,有没有兴趣捞一把”
云天音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颇觉有趣的点头:“你放手去玩吧”
“小哥哥你最好了”所以她就说嘛,她跟他一定是因为双生子的关系而有灵犀存在,她想什么他总能轻易猜到,她要玩他不但从不扫她的兴,还会言笑晏晏的支持她唔,可惜了这么好的哥哥最后始终要娶妻生子,然后对他的妻子儿女好,渐渐就会忽略她,他们深厚的兄妹情谊也一定会变好淡好淡,唉,光这样一想就觉得好难过
“怎么有的玩还愁眉苦脸”前一刻还高兴的跟小孩子似地,下一瞬就忽然换上了苦大仇深的神情,她是想要他陪着她玩变脸
她忙收拾好落寞的心情,鼓了双颊冲他笑笑,招来一边东摸西摸的柳语:“你去喊鸨嬷嬷上来”
此时,比赛已经拉开了序幕,第一位上台的女子着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容色秀丽,气质却稍显清冷了些,她抱着琴施然而至,盈盈一礼后,也不多话,将琴放在琴架上,坐定后,如湉湉流水的琴音从她指下流泻而出,婉转如在耳畔细语呢喃,直听得底下的人如痴如醉
“小哥哥,她就是只艺的那位清倌,怎么样还过得去吧”云怀袖吃吃笑道,手肘撞了撞身边翩翩如玉的云天音,他嘴角噙着惯常的微笑弧度。“听说哦,寻常人若想听她弹上一曲,至少得这个数呢”
她雪白的五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说值不值呢”
“不值”回答她的是搁下酒杯的云致宁,他没有像他们两人一样来到窗边,依然静静坐着自斟自饮,“光有琴艺,而无琴心,不听也罢”
云怀袖眉角忍不住抽了抽,云致宁这个打击死人不偿命的家伙,这样毒舌,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他呀,哼,他若打光棍她决计不会同情他
云怀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一点不漏的被对面厢房的人看在了眼里。静寂的房间里,夏侯景睿的眼眸比夜色更漆黑更深沉,而在仿佛看不到底的莫测之中,却又仿佛翻滚着妖异诡谲的狂澜,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快,最终没入无尽的深渊里
他举着细白瓷茶杯漫不经心的浅啜一口,唇角始终似笑非笑的微勾着楼下有喝彩声响起,他丝毫不为所动,懒懒斜倚在半掩的窗后,静静地,将对面的人尽收眼底
真是个有趣的人呐这么有趣,他怎么舍得拆穿她与她同演一出,会不会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呢他遥遥举杯,无声的笑了
那厢,云怀袖兴高采烈的对一头雾水的鸨嬷嬷讲了自己发现的商机,对方在她期盼的眼神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声她这就去准备便要离开房间。
云怀袖眼明手快的拉住她:“我说嬷嬷,你可不要以为我这点子是白出的”
“呃”还在消化她的好点子的鸨嬷嬷有些愣愣的瞧着她,下意识发出疑惑的单调的声音。
云怀袖刷的一声挥开白玉骨折扇,翩然道:“本公子的点子可不是免费的哦”
还迷迷糊糊的鸨嬷嬷顺着她的话问:“柳公子欲待如何”
他方才兴致勃勃、噼里啪啦的在自己耳边说了半天,老实说,好多她还没有领悟过来,她还需要好好想一想然后再问一问。
“赚的钱,咱们得分啊对不对”持着折扇的手慢条斯理的指指对方,又慢条斯理的指着自己,亮灿灿的眼瞳像是倒进了一泉欢快的溪水。“总不能让本公子白给你出了这主意不是”
平日里鲜少跟这嬷嬷打交道,远远看过几回,觉得有身为鸨母的精明与世故,且瞧着楼下的布置与规则什么的,都该是头脑聪明、心思细腻的人才是啊但为何近距离的接触才发现,她好像精明不足呢
“公子说的有理,但不知,公子想要怎么分”正想着,鸨嬷嬷即挂上了精明世故的笑容,再无方才的傻傻愣愣,兰指一翘,媚眼斜斜飞了过来。“柳公子出手一向大方得很,相信这么点小钱,你定不会放在眼里的对不对与其这样,还不如”
云怀袖受不住的打了个激灵,这鸨母,是存心要让她将晚上吃的东西吐出来吗实在太太恶了啦“嬷嬷有所不知啊本公子近日手头拮据的很,这不,想着法儿想要捞几个钱,嬷嬷不至于连这点钱都不让柳某人赚吧”不待鸹嬷嬷说话,她伸出四根手指头,笑眯眯的说道:“我看就这样好了,你四我六”
“可公子只出了这么个主意,忙活的还是我呢,四六分不太公平吧”鸹嬷嬷不太满意的摇头,团扇在她手里摇了两下:“不如,咱们五五分,如何”
云怀袖神色不变,带着从云天音身上学来的超逸儒雅看着与她讨价还价的鸨嬷嬷若她唇角的笑不那么的轻浮流气,那模样倒也有几分像她身边的云天音了。
“五五分鸨嬷嬷,这不太好吧你细想看看,我这点子,会为你美人坊多赚多少”她唰一声收了折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另只手掌心:“嬷嬷平白赚这么多嬷嬷,你可要想好了哦,待这比赛结束了,咱们俩连一个子儿都捞不到了”
鸨嬷嬷神色有些动摇,却仍是不肯松口,略一沉吟,赔笑道:“柳公子,这事,容我与姑娘们商量下再答复你行么”
她摇着团扇,整了整衣襟,不待云怀袖应一声,便起身往外走了房门甫一阖上,云怀袖即露出甜甜地笑靥,抿弯的唇像一轮弯月,高高扬着:“小哥哥,怎么样我厉害吗”
云天音浅笑着摇头,她这点斤两,唬弄鸨母还成,因为她确实是动心了,但若是遇上厉害一些的对手,她就该叫苦连天了。但为了那高高扬着的唇瓣与那邀般可爱的表情,他选择不打击她:“嗯,我们怀袖最厉害了”
云怀袖还来不及开心的欢呼,那专门打击人的冰嗓又毫不客气的响了起来:“尾巴别忙着翘上天,那鸨母还没同意呢,也就那脑袋里专门长草的鸨母才能被你唬弄”
那高扬的唇角立刻垂了下来,阴恻恻的瞪着声音来源处,间或还能听见低低的磨牙声:“云致宁,我是你妹妹”他就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对她口下留情吗他居然说那鸨母脑袋长草那句话所影射的意思就是她跟脑袋里面长草的人是同一水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