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席,支着下巴一言不发。有董事问他:“周董,您说两句。”
周老爷子懒懒看了杨琰一眼,问他:“你要是走了,畅铭交给谁管”
这话像是在质疑杨琰辞职的决定,又像是在郑重发问。杨琰明白这是在试探,便说:“我辞去ceo一职,不表示我会立即离开畅铭。我辞职后,会尽力帮助周越适应环境,也会帮他尽快处理好当下棘手的事情。”
周越还年轻,历练远远不够,董事们听了不由连连摇头。周老爷子不以为杵,反倒是点头说:“也好,周越那小子也该出来锻炼一下了。”
周老爷子说完站起身,“那就这样吧,萧秘书麻烦你尽快处理一下这件事。”他说着,看了眼身边的杨琰,低声道,“跟我来。”
杨琰点点头,跟在周老爷子身后走出会议室。在经过萧靖远身边时,萧靖远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说,“杨总,好棋。”
杨琰看了他一眼,淡淡说:“过奖。”
杨琰跟着周老爷子到了他的办公室,周老爷子先一步进了门,他后脚跟进去,刚一进去,老头就把棋盘边的棋篓扔到了地上,里边的棋子飞了出来,砸到了杨琰的脚边。
“你长本事了,随便在外边找个女人来骗我”周老爷子看着他,气不打一出来,“别以为你拿到那点股份,我就没办法收拾你了”
杨琰站在一边,低头沉声道:“微澜不是随便找来的女人。”他顿了一下,“我是真的爱她。”
周老爷子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想起这些天吴叔和刘医生在他面前提及的杨琰的处境,周老爷子气消了一点:“你是咎由自取,活该。”
杨琰并不反驳,低头沉默不语。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问他:“你的伤好了没”
杨琰点点头:“差不多好了。”
周老爷子又问:“三联会的人怎么回事怎么找来的”
现在无凭无据,杨琰不会打草惊蛇,只说:“我还在查。”
周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你刚刚会上说要把位置让给周越,是真心的吗不会反过来再操纵股权对付他吧周越单纯,他可不是你的对手。”
“不会的。”杨琰回到,“周越是我弟弟,我只希望他不要再误会我。更何况”他顿了一下,继而又说,“我也没有想过要替代他。”
周老爷子听他这么说,不由看了他一眼。
十五岁,杨琰回到了周家,执意不肯改回周姓。周老爷子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不承认周礼生是自己的父亲,又眷顾自己的母亲。而现在,他听到杨琰这么说,才明白他的戒备之心、防范之心从十五岁就有了,他那时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杨琰回到周家时,周礼生已被逐出家门,周越父母已经过世,周越成了周家唯一的继承人。杨琰对周越心存愧疚,不愿意改为周姓,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和周越争夺周家的遗产。
周老爷子明白他这些年的苦心,便叹了口气说:“臭小子,我明白,你这些年维护畅铭不仅是为了周家,也是为了羽心。不过你心思太重了,有点心事都憋在心里,谁都不说。你不说没人会明白你在想什么,周越误会你,丫头也伤心,自己也觉得苦,何必呢”
从小到大,杨琰就没有诉说心事的习惯,他没有诉说的对象,更没有那种心情。到了现在,他依旧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他沉着布局,冷静地考察多方动态,只是随着局面的胶着,他发现,他投入的感情越多,顾及的事情就越多,也就越无法撇去情感理智地面对僵局。
周老爷子走到杨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周越那边我会解释,当年的事情不能怪你。丫头那边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琰点点头,转身的时候,周老爷子又说:“我老了,现在不管用了,周越还太嫩,什么都不懂。这回先委屈你一下,反正ceo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个名号,公司上下都知道实权其实还在你手里。这次也正好让周越感受一下,了解了解你的苦心。”
杨琰执掌畅铭多年,不是说卸任就能卸任的,此计不过是做给外界看的。如此以退为进,也难怪萧靖远赞他“好棋”。
杨琰听了没有回头,脚下只是略微顿挫,继而便推门出去了。
回到总裁办,渔夫帽坐在屋里等他,他看见杨琰站起身,杨琰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拘礼。
渔夫帽坐下,听杨琰问他:“周玮的证据拿到了吗”
渔夫帽点头:“拿到了一段录像,周玮在迟遇身亡后找精神病院伪造了迟遇的精神病病例。当时的院长怕日后出事,暗中录下了经过。“
这样的证据并不能直接证明迟遇的死是周玮造成的,杨琰皱了一下眉,又问:“就找不到车祸的证据吗”
渔夫帽摇头,“迟遇的车子已经坠江,打捞起来后,很多痕迹都已经损毁了,几乎查不出什么端倪。”
以渔夫帽的能力,他如果束手无策,警方恐怕更没有办法了。“这些也够他受了,足够关他四十八小时。“杨琰冷哼了一声,对渔夫帽说,“把证据交给警察吧,剩下的事情让他们去搞定。”
杨琰一直暗中让渔夫帽去查周玮派人暗杀迟遇的证据,并引导警方的调查方向,慢慢指向周玮。他很有耐心,懂得放长线、钓大鱼,也知道组合出拳才能获得最佳效果。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让警方收押周玮四十八小时,足够杨琰做很多事情。
渔夫帽想起什么,问杨琰:“上午的会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还好。”杨琰对自己的事表现得漫不经心,反倒是问渔夫帽,“不说我,你那边呢微澜怎么样”
提到徐微澜,渔夫帽就不愿开口,便敷衍道:“也挺好。”
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满足杨琰对徐微澜的挂念,他皱了一下眉,“我想听的是她都在做什么”
她在做什么也不是最重要的,实则,杨琰想知道的是徐微澜到底有没有想念他,有没有适应他不在身边的日子。
渔夫帽也知道杨琰的心思,跟着徐微澜的时候,一看到蒋牧淮在她身边,他就为杨琰鸣不平。但杨琰显然不愿听到这个,他便避重就轻地说:“太太周末在收拾新家,买了家具其他就没了”
新家看来徐微澜已经适应了没有他的日子,她已经开始构建一个没有他的空间
杨琰想着,微微皱眉,对渔夫帽说,“如果你发现她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的,及时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