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原籽温染黑的指尖上,仿佛刀割般令她不舒服。
原籽温低声说:“我的职位只是助理。”
“你不会做一辈子的助理,除非你自己愿意。”他说的轻描淡写。
“可是”
“或者你只是把evange当作一个暂时的避风港,很快又会离开”
他的语气很温和,可这温和比嘲讽更能刺激到原籽温的心底防线。
她瓮声瓮气地回答,“我会让自己适应evange的。”
言陌生嘴角微牵,“如果实在做不到,也不需要勉强,毕竟evange不养闲人。”
闲人她每天像个永动机般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加班到半夜任劳任怨,居然还是个闲人委屈和怒气终于冲上心头,原籽温几乎忘了坐在身边的男人是自己的老板。
她说:“言先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才华横溢,拥有主导潮流的能力和眼光。我只是个小助理,但交到我手里的每一份工作我都尽心尽力地做好,我是不懂时尚,但我不是没有用心做事而且”
“小心”
原籽温的话被言陌生厉声截断。
前方的十字路口忽然冲出来一辆货车,等原籽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猛踩刹车,路面湿滑,车身在积水里打了个转,车头的一侧硬生生刮过货车的车尾,急速向路边的防护栏冲过去。
混乱中,言陌生抓住原籽温的手,用力转方向盘。只听“轰”一声,车头撞断了一根护栏。
巨大的冲击险些让原籽温从座位上腾空而起,幸好有安全带的束缚。一双手臂适时从身侧伸过来,将她一把揽在怀里,牢牢地护住。
尖利的摩擦声里,车子缓缓刹住。
而货车自知理亏,逃之夭夭,早已不见踪影。
原籽温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抓住男子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胸前,隔着单薄的衬衫,她听到彼此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你没事吧”言陌生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紧张。
原籽温摇头,凌乱的头发挡住视线,她不禁用手去捋。没想到这一捋,带出许多血,沿着手背流到脸颊。
原籽温吓了一跳,用力地擦着脸颊,结果血越来越多,连脖颈上也是殷红一片。
言陌生连忙阻止她慌乱的动作,将她的右手拉到眼前。触目惊心的血迹里,手背上有一处颇深的划痕,血肉翻卷。
言陌生脸色微变,垂目看了看自己双手的戒指。
其中一枚正染着血色,闪着诡异的光芒。
原籽温这时才感觉到伤口的刺痛,一定是刚才言陌生按着自己的手转方向盘时划伤的。
“别动,我给你处理伤口。”
言陌生说着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箱,里面整齐地放满药品。他好像学过急救,消毒、止血、上药、包扎,整个过程娴熟冷静。
“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他温柔地叮嘱。
原籽温吸着冷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一抬眼便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他,眼神专注而谨慎,心无旁骛,就像在修补一件价值连城的高级定制服装。
他的手指非常漂亮,指甲修剪得很短,圆润而健康。那些让无数女性魂牵梦绕,让时尚界叹为观止的时尚作品就是出自这双手。
“你的戒指,好像每一个都不一样。”原籽温有点好奇地说。
“恩,是定制的。”
“也是你设计的”
言陌生动作一滞,原籽温却丝毫没有察觉,继续说:“为什么要戴这么多戒指,不会感到不方便吗不会划伤自己吗”
言陌生没有回答,可他眼里的神色逐渐变冷。
原籽温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这可能涉及到对方的个人私隐。
车里变得有些窒闷,原籽温有点心虚,“社长,对不起,是我开车不小心。”
言陌生没有回应。
等帮原籽温包扎好伤口后,他抬起头说:“这里打车比较方便,你先走吧,如果觉得不舒服明天可以请假。”
“那你怎么办”
“我让你先走。”
他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火,却和刚才讲话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完全是身为领导的命令。
原籽温有点迷茫地看着他,言陌生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忽然间和她产生了距离感。
靠近驾驶席这一侧的门已经凹了进去,原籽温试着拉了拉,车门好像被卡住了。她转头看了一眼言陌生,他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而是抱紧双臂,事不关己地望着她。
原籽温一用力,手背就痛得窒息,可言陌生的目光又令她如芒在背。
她好不容易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看到言陌生斜靠在椅背上。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刮过一阵呼啸的风。
“你刚才说的很对,不是每个人都是天才。但在我眼里,这个世上只有两种人r和oser,没有第三种选择。”
oser。
那么刺耳的词。
原籽温拔腿而去,言陌生让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无地自容。
言陌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安静地点燃一支烟,打了一个电话。
“出了点意外,你派人来接我吧。”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出现在言陌生面前,车窗刚摇下,里面的人便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刚买几天的车就搞成这样,你是不是太久没回国,连这里的交通规则都不记得了”
“你怎么亲自来了,不用应付董事会的饭局吗”言陌生无视他惯有的调侃。
“提前结束了。”单梓唯打开车门,收敛神色,“上车,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