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已经惊动了。”大兵查看着电子地图,若有所思道。
这是连夜制订的计划,摒弃了新住小区、放开了监控密布的区域,专找老城区、旧城区、棚户区、胡同居住区一带用警排查,用交叉巡逻的方式,循环推进。
效果,这位总队长并不满意,直道着:“目前为止什么也没有发现,总队能抽调的警力全部用上了,还调配了部分派出所、分局民警,动静可是够大了,这样的用警方式,我们支持不了多久。”
维护治安,处理事务、预防突发,警力肯定是不可能这样集中长时间使用的,总不能因为一案一人,把中州全部的警力都布上来。
“能支持多久”大兵问。
“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纪震道。
“差不多了,侦破同时推进既然知道是谁,那对应的防控措施就应该好找了。”大兵道。
“对,据九队前期排查了解,他左眼是颗假眼珠子,这种义眼需要浸在特制的溶液里,而且要定期复查,否则会影响到面部肌肉和骨骼,据眼科专家介绍,这种伤还需要滴皮质类固醇眼药水,各队抽调的刑警和民警,已经顺着这条线索咬上去了。”纪震道。
对方同样有防范,这种不用身份证、不用银行卡、甚至连手机都不实名的边缘人,信息研判对他们是无效的,但疾病不会隐藏,不管他用什么身份,都得到医院或者药房,去找这种药。
“这就对了,显出原形,就无所遁形了。”大兵若有所思道,对于电子布防示意,似乎失去兴趣了,就像又走神了。
车疾驰着回返,等了许久都不见枯坐的大兵出声,纪震问着:“你确定,他会在中州”
“啧,总队长,你都不相信我们,叫我们来干嘛”张如鹏呛了一句,纪震咧嘴,尴尬了,他解释道着:“不是不相信你们,实在这个判断太过大胆。”
“和大胆没有关系,他只能在这儿。”大兵道,他看了眼老张,很平静地解释着:“就像你看他,离了兵营恐怕连谋生本事都没有,如果他生性淡泊隐居山林,那就不会有后来的案子了;如果他惊慌失措,疲于奔命,那就不会拖到现在了,应该早露马脚了;出身、履历、伤残已经把他限制在一个小圈子里了,而且他的心态,同样把自己限制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那个圈子叫,市井。”大兵道。
“他的心态,限制自己”纪震不解道。
“对,您可能把他看做两个人,第一个是他的真身,一个父母离异、父亲又吸毒死亡、早早辍学的、不得不出来打工的底层人,这样的人会选择,和能选择的地方,自然是他最熟悉的地方;第二个人是他的化身,所有的暴戾、愤怒、不满都在这个人身上,他嗜血、他变态、他要通过一次又一次的作案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也才能让他真身安于现状,那是一种存在的方式,而化身,是他得到存在感和成就感的方式。”大兵道。
不懂,纪震侧头看看大兵,给弄迷糊了。
“很简单嘛,人其实都多面性的,比如满口反腐倡廉的官员,表面是道貌岸然,而背地里却干得攫取钱财男盗女娼的勾当,截然不同的人格,往往会神奇地溶为一体道貌岸然是他找到存在感和成就感的方式,卑鄙无耻才是他的本性。”大兵道,张如鹏听得嗤声笑了,纪总队长翻着白眼,给噎住了。
“你跑题了,我在问你对他仍然在中州有多大把握”纪总队长扭回到原题了。
“百分之一百,我说了,他无处可去,一个沉迷枪械、杀人的人,一个沉迷于这种变态享受的人,其实他们对正常人的生活,等同于白痴,就像我这样的人,离开熟悉的行业、离开熟悉的事,基本就一无是处了。”大兵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开始坦然接受自己的过去了,不再试图逃避。
好像很有道理,尽管没有证据支持,纪震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就在车上,下达了又一条命令:
预备队,全部拉上去
大规模的排查,一般结果都是撒大网、捞小鱼。
从凌晨五时开始的巡逻、排查,逮了几个抢包了、抓了几个偷电单车的、顺便还扫了几辆黑车,毛贼抓了一群,正主却连一根毛都没见,忝列指挥部的九队人员,快坐不住了,不断地增加着排查警力,把从医院到诊所,甚至连街边的小药店都算进去了,死咬着眼疾这一条线索往外刨。
八时四十分,西城回军区眼科医院,珊珊来迟的一位眼科医生,被数位大汉直接堵到门口了,不容分说,架着就往办公室奔。
“嗨,嗨,这是咋了有话好说,有要求就提,你们那床病人家属”医生吓得额头见汗了。
“废什么话,警察。”烦躁的刑警亮了下证件。
“哦,吓死我了,我以为是医闹嗨,不对啊,警察找我干什么”医生生气道。
医闹可怕,警察不可惧,众警没有回答,直进了他办公室,甩着药名问着:认识不
“皮质类固醇溶液这种药不算处方药,国产的一瓶八十多,进口的得一千二,怎么了”医生问。
“我们查到您开出去的这种药,近半年有二十盒进口的。”一位警察问。
“多卖贵的,不算犯法吧”医生苦着脸道。
“您别紧张,这事和一个在逃人员有关,我们就来了解一下,您开药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他”警察进入正题了,恢复的照片亮出来了,医生怔着眼,瞧了好大一会儿,然后看着警察,警惕地点点头。
这一点头,把警察幸福的快晕了,偌大的城市能撞上线索,那比买彩票中奖的概率大不了多少。
有人请坐,有人倒水,有人放缓了声音问着:“您确定,就是他哪只眼睛”
“左眼,眼球摘除,骨骼有伤,都有点发炎了,我建议他住院治疗哎呀,可一看他打扮呢,肯定是个民工,治不起病啊。”医生道,治不起,也得尽量多抠点,于是就给他开了两盒这种特效药。
“当时他什么特征能跟我们说下吗我们指,体貌和照片的出入有多大”警察问。
又看片刻,医生道着:“显得比照片老一点,再瘦一点,满脸胡茬的,就穿一身工装的,黄胶鞋对,还有口臭,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刷牙了,我看他那眼睛发炎的厉害,眼球摘下来,内腔有脓了。”
详细记录着这个发现,又有警察随口问着:“还记得是几号见到他的吗具体一点。”
“嗯不就昨天嘛,昨天中午我值班的时候来的。”医生瞠然道,倒觉得警察多此一问了,他道着:“我开的处方上有时间啊哦,可能写得不清楚,你们不认识。药房有监控,不到两点来的,差不了十几分钟,我记得他刚走,就上班了。”
昨天中午,还来这儿取过药
数位警员如遭雷击,惊惧和惊喜同时降下来了,有一位带队的情不自禁失态喊了句:“哎呀妈呀我艹,这儿对面就是六分局,真特么胆肥。”
确认无误,胆是足够肥了,药房留下了他的近照,分局门口不远的监控留下了他的相貌,从监控上看,华登峰是从分局门口过去的,那步履竟然没有一点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