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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涟漪,你最好安分点,否则,再出了什么岔子,便没这么幸运了。”孝仁太后沉了口气,铁券丹书,那不仅是荣耀,更是一种保护,当初就是有了它,自己才被免于一死,惊枫真是糊涂了,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随随便便地用出去了。

不会是皇上的意思吧

一念既出,孝仁太后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若是,那皇帝对她的情何其深厚,纵算被她背叛,也不舍得失去,是这样吗

“是,奴婢谨记太后懿旨,太后若没什么事,奴婢告退。”窦涟漪恭声答应下,便躬身退了出去。

及至到了殿外,强忍已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被凉风一吹,冰冷地挂了两行,这是她入宫以来头一次掉眼泪,一想到,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她的良人,心痛若斯,不能自抑。

然,尘埃落定,她也只能认命了。

宫中的热闹一场接一场,这不,皇上刚刚迎娶完新后,三年一次的选秀又开始了,几天前各郡县呈献了秀女名册,因为皇上不是很热心,所有事宜皆交给太后和皇后主持,两宫几经合议后,从中选定了一百零六名秀女入京殿选,不日便会陆续进宫。

这日,窦涟漪正在书库整理藏书典籍,司籍也是尚仪宫的职责之一,她十分喜欢在一排排的书架底下经过时,那份沉淀与墨香齐集的味道。

“小姐,方才钟司仪来过了,通知您立即去参加教习培训,等秀女进宫后,参与她们的培训与管理。”秀珠寻了过来,一口气告诉她。

窦涟漪听完,不觉攒了眉头,不百个不情愿顿时浮上脸面,“定了吗,我去找钟司仪去”正要抬腿,不想被秀珠拉住了,小声道:“没用,钟司仪说是皇上钦定的。”

皇上

不是说他不关心选秀吗,怎的连一个小小的教习他也要过问,窦涟漪放下手中的书,匆匆出了门,她要去问问,为何要这么安排

走到怡心殿外,恰好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宫装俪人,虽论不上倾城之姿,但眉目精致如画,尤其那股婉约雍荣的气度,足以令男人动心。

窦涟漪早已猜到了她的身份,赶紧屏气凝神,低眉敛首,行半膝礼,直到皇后傲然而过,方才起身。

李莲成将皇后送出几步,方才回转,忙问:“窦修仪可是要见皇上,等等,我这就回禀去。”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位小小的修仪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只怕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是以,李莲成不待她张口,便一边招呼一边去了。

“谢谢李公公。”

窦涟漪道了谢,便在外面候着,不过一会儿,李莲成便出来了,笑着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急忙往里面走去。

唉。

李莲成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李公公,她是谁本宫看着面生。”

蓦然传过来的一句令他吃了一惊,回身一看,果然是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忙上前打了一个千儿:“回娘娘的话,她就是废后窦涟漪。”

月碧落似吃了一惊,“是她吗,本宫听人说起过,今日得见,果然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难怪皇上念念不忘。”

李莲成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还好,并未见到一丝半分的不快来,便笑道:“娘娘言重了,谁不知道皇上与娘娘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凭她是谁,又怎能代替娘娘在皇上身边的位置。”他是宫中的老人了,后宫争宠惨烈无比,还好,月皇后像是通情达理之人。

“李公公可真会说话,好了,本宫也不过是好奇,多问了两句,你忙你的去吧。”果然,月皇后毫无芥蒂地笑着说。

李莲成很是庆幸,对这位后宫新主不免又敬重了几分。

“娘娘,这废后可以出入皇上的宫殿吗,好像于规矩不合吧。”

“规矩是人定的,皇上若是许了,又有何不可,你这丫头,以后可不许妄议宫中之事,记住了”

不一会儿,便传来皇后与贴身丫头的对话,李莲成不觉点点头,越发觉得皇上有福气,两位皇后都是知书达礼之人,只是故皇后脾气耿直了一些,又发生那样的事,唉,可惜了,不免又是一阵摇头叹气。

里面,气氛却有些紧张。

、第092章 引诱她的味蕾

“皇后窦氏身为后宫之首,无才,无德,难立中宫,今裭夺其一切封号,贬为宫人。”窦涟漪伏在地上,一口气背完废后诏,抬起眸来直问:“试问,如此无才无德之人,岂能担当教习一职”

她不要为他挑选、教导未来的妃嫔,不愿意,不愿意这三个字一直在脑海中反复盘旋不去。

“正因为你有失德才,朕才让你去尚仪宫好好学习,听钟司仪说,你如今持重有礼,谦和让人,可是非常不错的教习人选呢。”端坐在阔背沉木椅上的男子,擒一抹若嘲若讽的笑意道。

原来去尚仪宫是他的安排,倒是承蒙他照顾了,只是调她去的目的竟是让她好生学习礼仪廉耻,怎么听着让人不舒服。

“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她伏地叩首,苦苦哀求。

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朕意已决,断无更改之理。”

窦涟漪一下子跳了起来,正好与走下书案的他面面相对,不由得嘟了唇:“皇上是存心的”

“朕好像还没让你平身吧。”好一个大胆的窦涟漪,这样不讲规矩,若了换了别人,早被拖出去受罚了,偏偏,他就是喜欢纵容她的“无礼”。

她一怔,复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上身却挺得直直的,“皇上就是存心的。”

“噢,朕存心什么了,说来听听。”从头顶上传过来闲适的一声。

眼圈红了一圈,她的心疼得要命,哪还想得了许多,脱口而出:“皇上明明知道奴婢心里嫉妒,只想躲得远远的,不见,不闻,不知,却偏让奴婢天天面对那些即将成为皇上枕边人的秀女,就是存心令奴婢难受。”

眸底有火焰一挑,转化为兴味,窦涟漪,原来你也会嫉妒这认知令他打心底里欢欣,随即又懊恼不已,事到如今,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言依然能轻易地挑起他的心绪。

不可以。

他沉了沉了眸光,薄唇轻勾出若嘲若讽的弧度,吐出一句十二分怄人的话来:“气你又如何”

“我不管,皇上今儿个若是不收回成命,我,我”

她懊恼万分的样子还真是好玩,还有,这口气分明带了耍无赖的意味,一如从前,就那样轻易地击碎了他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生冷外壳,笑纹不由自主地漾开在唇角,虽浅极,却也明显可见。

“你什么”玄寂离睨了她,紧逼一句。

窦涟漪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似地,银牙咬唇,划出一道浅浅的痕来:“我就跪在这里不走了,直到皇上收回成命为止。”

可知,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他很想嘲讽一声,终是没有张口,她要跪便跪吧,看谁耗得过谁。

屋子里安静下来,一个重新回到案桌后自顾自在地批折子,一个赌了气跪在堂下不走,还是李莲成进来后方打破了一室沉寂:“皇上,该用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