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啊。”
“嗯,您放心吧。”
陆僭始和文涵丝毫没有流露出要分开的悲伤,相携出现在各大公共场合,照常虐狗。除此之外,面对一模二模和高三高强度的复习,丝毫没有懈怠,战绩不俗。
这一年,经常看到老师办公室排着长长的队伍问题。这一年,经常看到间操的时候操场上一圈一圈跑步的身影。这一年,经常看到课间十分钟一个年级的同学都趴在桌上抓着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补眠。这一年,经常看到女生宿舍一楼的灯开到深夜,洗手间里三三两两的借着唯一的光看书复习。这一年,经常看到书桌上落着高高的练习册还有成箱的卷子。
教室空了,办公室空了,走廊空了,宿舍空了,冷冷清清的一层楼,像他们来时那样。好像什么都没带来,从未有人来过,又好像什么都被带走了,没留下任何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带走,到处都仍然充斥着青春的气息。
学校一个学习的知识的地方,学习未来的地方,学习人生的地方,也是学会道别的地方。送走一批人,又迎来一批人,冷冰冰的水泥屋,装着一代代有血有肉人的人。我们哭着说再见,笑着走到旅程的下一站。
一中的毕业典礼是高考之后第二天才举行的。这个时候大家终于可以放下压力好好感伤了,季庭和洛芮担任了文理科代表作为毕业典礼主持人。文涵和肖倩作为文理科代表上台发言。毕业典礼上的男生们哭的比女生还惨,抱着彼此的基友说什么都不撒手,陆僭始找了个角落坐着,并没有和文涵坐在一起。全程他就坐在哪儿,淹没在人群里,除了老杨谁也不知道陆僭始来了。
高考结束的那天,他和文涵还在一中门口把带的复习资料抛的老高,为脱离多年的苦海而欢呼庆祝。文涵在阳光下,长发飞舞,笑的灿烂又青春,跳的可高了可开心了。一群人在门口,合影留念。说着要去哪儿两个人对视一眼,只见文涵用嘴型说了一句,“再见。”
竟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了,陆僭始想追上前去,把她拉回来,可是两人的距离怎么也缩小不了,反而越来越大,陆僭始在那个时候是真的恨文涵的,他恨她居然可以那么潇洒,可是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把她追回来。他知道再做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再多说一句也只会给两人徒增伤悲。
陆僭始看着那个女孩儿和老师闺蜜拥抱,自己却再没资格上前。陆僭始听着很多人上前问文涵自己为什么没来,自己却不愿出现。文涵明知陆僭始就在那个角落里坐着,却没有勇气回头。文涵明知陆僭始此刻心中的伤悲,却无法分担,因为,两个人都一样。
文涵是最后离开一中的人,天黑了才走,她是最没有勇气和这个地方说再见的人。一中,这个承载了她六年欢乐的地方,背负着她和那个人两年多快乐的地方,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所有的行囊都收拾好了,她坐上车,直接去机场。
八点半的飞机,她和妈妈办好了所有手续,看着不远处站在人群中的陆僭始,她笑着和他挥挥手。转身和妈妈弟弟进关了,眼泪在回身的一刹那就掉个不停。文妈搂过文涵,文大宇小朋友,也拉住文涵的手。文涵抹抹眼泪,冲两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陆僭始失魂落魄的做回车里,看着文涵那条微信,那是文涵想了一夜才发出的微信,“人们应该学会分手。我希望你的这课,是我给你上的。”陆僭始紧紧攥着手里的手机,看着那两行字,突然打开窗户把手机狠狠的摔出去,“去他妈的学会分手。”
、第二十一章
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约翰肖尔思
加州的阳光无疑是耀眼的,文涵刚到的第一天因为没有擦防晒就晒脱了一层皮。加州理工的课业也是重的,毕业率不到百分之十,当然了,很多人都转系了。加州的气候是养人的,文涵渐渐在哪儿开始健身,爬山,冲浪。加州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文涵来的第二年,吴裕泰就也来了,而且就在理加州理工不远的uc。
第五年的时候洛芮来了,去了ucdavis的兽医学院进修一年,季庭没有陪着,但两个人并没有像文涵和陆僭始那样分手,甚至在洛芮来美国之前,季大神还和洛芮悄悄订婚了。只是洛芮怎么也不说,季大神的求婚过程,为此吴裕泰意想了好几次,每次的猜测都让文涵和洛芮冲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没洛芮的时候,是吴裕泰拉着文涵两个人去玩儿,后来就是三个人去玩儿。后来洛芮回国了,文涵去机场送她的时候,洛芮才开口告诉文涵,陆僭始的近况,家里安排着和夏天在一块儿了,陆僭始一直拖着,说什么都不给信儿,洛芮说,“文涵,他这是还惦记着你呢你知道么”
文涵笑笑,“洛芮,你别逗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们分手了。”而且断的一干二净,文涵后来把陆僭始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洛芮看着文涵,半晌给了文涵一个拥抱,“好吧,我不多说了。你照顾好自己,我们还是微信联系。”
文涵拍拍洛芮的背,“我等你的好消息,你结婚,我一定回去。”
“那我尽快”闺蜜两个放开手,相视一眼,好像还是高中的那个样子。
文涵合上自己手里的那本日记,与自己刚看完的那几本摞在一起,放进包里。这是她在美国的第八年,而这一年她回国了。她回过两次国,都是在暑假的时候,都待了不到一个礼拜,都没有去见那个人。她记得这些年在美国,才明白“人总是在离开一个地方后开始原谅他”这句话,每年过年以前再厌恶的春晚,都会成为早起的理由,再不爱吃的月饼,过节总会给自己买一块儿,吃的比谁都香。可现在,她终于回来了,真正的回来了。
文涵换了一身儿黑白的素服,打车直奔北京的戒台寺,在出租车上小眯了一会,给了钱让师傅等在门口自己下了车。11月份的戒台寺,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文涵一身黑色的风衣,没有打伞,径直走到寺庙前,回头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在门口,文涵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放进了功德箱里,就给自己留了一百块。在小师傅的指引下,她来到了一侧的小佛堂,她没有进去,就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敲着木鱼的老者。一把伞突然举在了文涵的头顶,“姐,你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