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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的每一秒都变成了煎熬。得失一念间,冰火两重天。

台上,淘汰出局的3组选手在说着离别感言。台下,邵奇峰如坠冰窟,面无人色。旁边的高吉祥还不忘踩上一脚,冷笑着说:“盲目自信是种病,好心劝告不肯听,非要等着被人打脸。”如此刺耳的话邵奇峰非但没有反驳,还转过身去对着这个不友好的搭档木然地点点头,他在心里呐喊:来吧,来吧,让羞辱来得更猛烈些吧好让我清醒、让我彻底死心。

时间不可能倒流,任何伤害都只有当事人会耿耿于怀,导演此时也并不打算再让他们继续感伤下去,匆匆补拍了几个镜头后,即宣告今日的录制结束。曾雨薇掩着嘴,悄悄打了呵欠,她疲惫不堪,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准备飞奔回家睡觉。

走到电梯间正好与赵正斌狭路相逢,眼见避无可避,曾雨薇唯有笑着打了个招呼:“赵总。”

赵正斌漫不经心地颔首回应:“嗯。”

已近深夜,整幢大楼仅余一部电梯在运行,而大厅此时正在搬运道具,电梯停留在1楼,久久不动弹。两人呆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气氛尴尬至极,曾雨薇只好无话找话说:“这批选手看起来都蛮有潜质的,赵总最看好的是否就是那个莫毅辉我上节目之前翻看过他在网络上连载的小说,确实写得不错。”

赵正斌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写得好不好倒在其次,关键还是要看人品。”

曾雨薇不想把关系搞僵,尽量压抑着怒气,平和地问:“赵总对那件事始终无法释怀”

赵正斌皮笑肉不笑:“曾女士无需多疑,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前车之鉴让笔耕集团在行事时不得不更加谨小慎微,因为没有哪家企业愿意费尽心血地去培养一只白眼狼。”

曾雨薇脸色一沉,索性将话挑明:“贵公司续约的条件那么苛刻,我们为自己多做些打算也无可厚非。”

赵正斌嗤之以鼻:“制造舆论导向这样的打算也太过于不厚道了吧。”

“说得这般大义凛然,就好像贵公司做的那些围追堵截、威逼利诱的事有多光明正大一样。”曾雨薇哂笑,“我们势单力薄,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怎么和你们斗只怕用不了两三个回合,骨头就被你们吞得一干二净了”

曾雨薇说完,转身向楼梯口走去,她宁愿步行也不愿意再面对赵正斌,更不想与他乘坐同一部电梯。

赵正斌对着她的背影低声咒骂:“哼,牙尖嘴利、贪得无厌的山野村妇”

曾雨薇早已走远,她耳朵是听不见了,心里却已暗暗做出决定:今后凡是你赵正斌支持的,我都要反对,你不是喜欢那个莫毅辉吗我就帮你好好把关,一定按照最高标准对他做出最严格的要求。

、10进7五

邵奇峰一个人默默的呆在房间里,他在等外面安静下来。散场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欲走过来寒暄的林旭东,因为不想说话,也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安慰,他只想等大家都回房间休息以后,出去打一个电话。

楼道里终于没了声音,夜已这样深,肖淑华一定已经睡了,本不该这么晚去惊扰她,可今天不打这个电话,邵奇峰或许即刻就会崩溃。

“喂”电话接通了,肖淑华的声音听起来还很清醒。

邵奇峰轻声问:“睡了吗”

“还没呢,明天有个培训,我在修改课卷的t。”肖淑华很快察觉出他的沮丧,关切地问,“你那边怎么样”

邵奇峰答非所问:“我想回家。”

“比赛结束了吗还是,你被淘汰了”

“都不是,我今天晚上晋级了7强。”

“但是为什么你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喜悦整个人的状态也和我今晚在电视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邵奇峰大吃一惊:“你在电视上看到我”

“不然我的效率怎会这么低,到了这个点还在做t,我这一整个晚上都在看朝阳卫视,电视台今天播放了一期写手大作战,内容是你们初到朝阳市的日常生活和第一周的比赛结果,剪辑得挺好,不过一下子淘汰掉50个人,看得我心惊胆战。”

“是吗”

肖淑华笑得很开心:“你还蛮上镜的,在浩浩荡荡的100个人里面格外醒目。”

邵奇峰自嘲:“这100个人,99个都比我年轻,你说我能不出众吗”

肖淑华敏锐地捕捉到他极度消极的情绪,不禁有些担心:“穆老师当天调侃你的年龄时,我看你也只是略感难堪,并且很快就释然了,今天的怨气却好像放大了许多。”

邵奇峰对关键问题避而不谈,再次重复道:“淑华,我想回家。”

“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可是我相信小达不希望迎接一个懦弱的父亲。”肖淑华柔声说,“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你,自信、坚强、有担当,然而今天我在电话中听到的你,消沉、颓废、不断逃避我的提问。为什么落差会如此之大影响你的是环境、对手、还是心里的魔障”

邵奇峰默然。

肖淑华追问:“现在的环境不会比1个多月前的荒郊小店更差吧对手是不是也所剩无几条件越来越好,为何你的心情反而一落千丈”

邵奇峰无力地说:“我很累。”

“奇峰,你不是精力不济,你失去的是勇气。”肖淑华提醒邵奇峰正视现实,“我虽然不清楚今日现场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感觉你仿佛快要被某些挫折压垮了。”

邵奇峰哽咽着说:“我的表现一塌糊涂,白白比别人多活了10来年,今天能够晋级还是拜他人所赐,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不,我不明白。”肖淑华知道他想听什么,却不愿意说那些冠冕堂皇其实毫无意义的话,“我不明白一个心理脆弱的人为什么要去报名参加比赛,我不明白一个30多岁才开始追求梦想的人为什么突然开始知难而退,我不明白失败有多么可怕,我更不明白临阵退缩的邵奇峰回家以后该怎样面对自己。”

“你别说了”

“你可以回来,假装忘掉这段经历,开始貌似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当然,你还可以选择继续挑战,坦然接受评委决定的去留,然后回家告诉小达,他的父亲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邵奇峰惆怅地说:“我还以为说要回归,最高兴的那个人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