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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前一晚,我画室来了个女人,孙雪莉,我在c大的同学。我之前在医院碰见的,留了我的地址电话。”

“说重点。”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她是c城人,这么巧嫁到了h市,还生了个女儿。”

“重点”

“她跟我说,四年前她嫁给了钱伯寅,跟着他回到h市生活,两年前离婚了。”

李时抓重点一向很快:“你是说,她嫁给了你那个初恋”

“对。”

“哦,然后呢”

“然后我目瞪口呆啊。她说当年我去法国以后,钱伯寅留在c城,她毕业后进了他工作的公司当美工,两人接触之后开始交往。钱叔叔生病后,钱伯寅和她回h市接手家里的厂子,并且结婚生子。但最终厂子没能挽回,钱叔叔的病也没能拖很久。而他们一起过了两年发现性格不合,过不下去了,办了协议离婚,现在孩子跟她过。”

李时咦了一声:“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她说前几天钱伯寅去看婷婷时心情有些低落,加上她在医院碰到我,就猜是跟我有关,猜是我回来了但不能接受他结过婚的事。”

我翻了个身,侧躺着继续说:“听她的意思,钱伯寅心里一直有我,而且他们的婚姻已经是过去式,希望我不要介意,如果我们复合,她和婷婷一定不会妨碍。”

李时啧啧称奇:“这样的中国好前妻世间难寻呐。你那个初恋不会眼瞎吧,竟然会跟她离婚”

我心里也觉得孙雪莉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人,钱伯寅更不用说了,两个这么好的人走到离婚的地步必然是有不得不为之的原因。

“你真介意这些”李时不相信地问。

“这还用问吗”

“那你还等什么”

“他妈妈恨我。”

李时好奇心上来了,追问为什么,我支支吾吾不肯说。我们俩又扯了一阵,可能是因为憋着的话说了出来,我心里轻松了不少,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李时以地陪的身份,带我去四处观光。有一条山溪从村旁蜿蜒流过,本来沿着溪水走肯定没问题,李时偏以为自己还是山里人,带我走山路看什么洞,结果差点迷路。幸好遇到了采蘑菇的村民。

李时的叔叔和婶婶很热情,每天都给我们准备丰盛的饭菜,不停给我夹菜,直把我的碗里堆得冒尖。另外,午饭过后,我就给自己要了条电热毯,不用再跟李时挤一张床了。

不出两天,我就习惯了这种闲散安逸的生活,每天唯一的正经事就是到处走,挑个喜欢的地方写生。因为进村的交通不便,这个山村还保持着原始淳朴的自然风光,尤其粗糙朴素的土房,特别有画面感。村里里不来外人,村民一开始还对我很好奇,后来看见我都会主动跟我打招呼。据说偶尔有写生的学生会到这里来,李时说他六七岁的时候,跟着那些来画画的学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画。

画够了风景,我跟李时提议去周边少数民族聚居的村落看看,去画点人物民俗什么。原始粗犷充满野性美的少数民族群众一直是画家们的最爱之一,这也是西藏题材久盛不衰的主要原因。

没想到李时说这个村子就是民族聚居地,这里一大半人都是彝族、纳西、白族的,他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给我看,上面竟然写着“苗族”我看了看周围与汉地一般无二的砖瓦房,又看了看李时那张与汉人无异的脸,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李时说:“你那是什么脸怎么着,还想让我给来段歌舞吗”

我问:“你会吗”

他说:“我要是会,不用刷盘子,早去卖唱了。”

“那你会什么呀”

李时考虑了一会儿:“非要说的话,我会采菌子。”

一听“菌子”,我的眼睛都亮了,李婶炒的菌子鲜美爽滑,我每次都能多吃一碗饭。

李时告诉我,现在虽然离野生菌子大量上市还有一个多月,但山里已经长出一些了,自已吃足够了。于是我俩花了一个下午采了一筐牛肝菌和青头菌,拿回去给李婶过目,因为有些菌子有轻微毒性,得小心一点。李时说他小时候吃了菌子就能看见小人国,一排排在他肚皮上打仗,非常过瘾。

晚上,我们吃了李婶挑过的菌子,和腊肉一起炒,果然比之前的更好吃,鲜爽清甜,还有一种清新的滋味,绝对称得上山珍级别。

像往常一样,吃饱喝足,和李叔李婶聊了一会儿天,我们就回去睡觉了。

这一觉,我睡得格外久,也格外沉。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过渡,明天推进情节。

、第十章

没有美术生不爱外出写生的。

钱伯寅学建筑的,对素描和色彩有一定的认识,我们系的活动他也陪我去过几回。而第一次去的是陕北的安塞。

安塞地处黄土高原的腹地,境内沟壑纵横、川道狭长,属典型的黄土丘陵沟壑地貌。

本来一行人主要目的是去看安塞腰鼓,去了才知道,除了过年的时候,电影里那种气势磅礴、如万马奔腾的腰鼓舞一般是看不见的,大家不禁有点失望。

我们在黄土塬上画了三天,有几个同学对梁涧沟谷失去了兴趣,决定继续北上。我和孙雪莉还有两三个同学留了下来。当然还有钱伯寅。

安塞风沙大,穷学生们住的小旅馆里不能洗澡,我们每天回来就去街对面的公共浴室。高原民风淳朴,那时商业也不发达,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收拾干净,随便吃两口晚饭,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艺术生到底自由烂漫一些,恋人自然地住在一起,没有人大惊小怪。

我躺在床上翻钱伯寅的相机看,他则靠在他那边床头看书。照片拍了不少,刚开始是一些风景建筑,后面就全是我了,大多是我坐在那里写生的背影。翻了半天,终于看到一张正脸,是一个大爷坐在岩石上抽烟的照片。

我记得他,唱着酸曲赶着羊群从我们身边经过,声音又高又亮,走出老远还能听见。

我想钱伯寅在c市呆得比较久,能听懂很多方言,于是问他那个大爷唱了什么。

他放下书,想了想说:“有些我也没听懂,只懂几句。有一段是山在水在石头在,人家都在你不在。刮个东风水流西,看见人家想起你。”

我一听笑了:“我还以为信天游唱得都是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呢,大爷还挺有生活。还有呢”

“还有一句墙头上跑马还嫌低,面对面坐下还想你。”

他的脸红红的,不知是白天风吹的,还是在想什么别的。

我掀开被子,把睡袋拉链也拉开一半,向他招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