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睡衣,骚包无比。
“晚晚,你”
她坐直,揉了揉太阳穴,喑哑开口,“帮我个忙”
他几步迈到她面前,扶住了身形有些不稳的莫赴晚,不太赞成的开口,“你怎么了”
“哎哎哎,一言不合就脱衣服我不是那种人啊”
莫赴晚瞥他一眼,眼神很凉。
米黄色睡衣卷在了腰上一点点,她趴了回去,话语中还带了点笑,“你应该看到过这个纹身吧。帮我拍下来。”
眼神很诚实黏在了她细腻白嫩的皮肤上,易千森真真有点晕,大清早的正式禽兽进化的好时候,她乖巧地在那里,雪上一点红,当真很考验自制力。
俯下身子,易千森放大了那一点嫣红。
咔嚓。
细看了眼。
他的手僵住了,攥着手机,力气很大,就像是在支撑自己不会突然发疯伸手掐住她的腰一样。
很精致一个“贺”字。
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的姓氏纹在腰间,还能有什么意思。
、我还不够了解你
屋子里很安静。
莫赴晚睁着眼,耳边还残留着那声巨大的声响。
十几分钟前,易千森沉默换好衣服下楼,摔门而去。她只是将头深深埋在靠枕里。
她想知道的过去的事,全部摊开在眼前了。
和贺舟是在大一迎新的时候变熟的,他那时已经大四了,仍然抽了空回来,做学生会的门面,站在那里,自成风景。
两人渐渐熟了起来,在众人的眼里,离校园小情侣也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就在这个当口,王知兴猥\亵丁纷纷的罪行暴露,身为养女的她反而成为了最大的推手,莫赴晚不像王雅雅那般幸运,被送出了国。和关系一起断绝的,还有她的经济来源。
本不欲将感情和金钱扯到一起,莫赴晚却发现,这已不可能了。没有贺舟借给她的钱,就没有租来的房子。离开了贺舟的引荐,她也根本没法在短短时间内找到心理康复中心半工半读。
性格温软的她却不想戳穿这被硬生生捆绑的一切。
贺舟误以为莫赴晚已经十分依赖她了,顺理成章告白,那时处于多重压力下的莫赴晚无暇考虑。因此关系变得微妙了起来。
发现自己出现第二重人格,是在大四的时候。她常常在写论文的时候,发现自己前一天想的线索,第二天就被忘得干净利落。
自己身体心理的变化,她不可能没察觉到。
只能找到了当时唯一能求助的贺舟,实施了心理疗法。将那个温吞弱小的自己,永远地关在了黑暗里面。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地几乎看不出来是她所出。匆匆几笔,描下了和纹身上一模一样的“贺”字。紧跟着,是一行被水滴晕开的句子,“我喜欢你,但是却伤害了你,对不起师兄。”
自己早就决定好了一切,现在却推翻了这些所有,擅自爱上了病人。莫赴晚觉得有些可笑。
收拾好了所有破旧的心情。
然而易老师却没有出来,她对易千森的四个人格太了解了,不过短短瞬间,就判断出了是主人格在占据身躯。
她有些惊讶。
第四人格突然消失,还是在没有经过药物和催眠治疗的前提下。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棘手的状况,即使万般不愿,还是回了stc,询问贺舟的意见。
比起再度和旧人接触,她更不愿意让易千森陷入危机。
贺舟刚结束了查房,坐在椅上,捏着手腕,她猝不及防推门进去,被心里的坏情绪折磨了不过几天,脸就尖了下去,双眼因熬夜泛红,有点狼狈。
“晚晚”他直起身,见她自觉靠近,跟往常很不一样。
“师兄,易先生的第四人格消失了”她低声开口,站在一米远的地方,垂着脸,看不清什么表情。
腔调倒有些可怜。
听在耳里,全然是对其他男人的担心。
他不紧不慢地起身,黑色皮鞋钻入她的视线里,突然的一个色彩描得后脑勺都发疼,听见贺舟没什么起伏的回答,“说下具体前后情况。”
也不管新人旧人了。莫赴晚如实交代,包括那个一言不合的吻。
听完,贺舟看她,黑沉沉的眼,“逃避而已。”
“不想面对你的答案,所以暂时消失了。”
背在身后的手摸着无名指的骨头,思量着那位主人格先生,应该对莫赴晚没什么意思才对。心里空荡荡的,这根手指也是,如果能被什么东西圈上,应该会好很多。
莫赴晚知道了答案,心里更不好受。
她以为治好了病的自己,终于如愿以偿能当个利落果断的人了。对待感情,还是摇摆不定,甚至伤害到了她最喜欢的易老师。
咬着唇,没了定处。
最近自己越发没用了,好像回到了那时候。
“那我今天在中心呆一天,暂时不回去。”她低声说话,也不知道在向谁交代。
尾音还没落下,手机先响了,易千森问她在哪。
老实交代了地方,他说了一句等着,就挂断了。
莫赴晚抬头,贺舟坐在那里,还是一副温柔但莫测的样子。当面看看也许更准确一点她喂自己吃着定心丸,一声不响地寻到了角落的沙发坐下,摆出一副不影响你工作的样子。
贺舟就真的安静地看起了资料。
半个小时后,易千森出现,精英做派和打扮,进来第一眼是去寻莫赴晚,看到那个身影才卸了一口气,对贺舟打招呼,“贺院长,你好。”
两个男人,明明心怀鬼胎,面相却无比和谐。起身握了手,贺舟示意易千森坐下,好好询问。
他转头,简单粗暴拒绝,“不了,我只是带莫医生回家。”
小动物一般的她终于回神,嗅到了空气里的火药味,看见她的师兄微微笑开,清俊是有,执拗更多,“易先生只是病人,这样越了规矩,不太好吧”
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莫赴晚决定自己收拾残局,她心里的镜子清亮到不行,每个心思都诚实被投射到脑中。就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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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她开口,叫的是贺舟。
易千森回头,想出口的话被她憔悴的面容融化,转眼看向了别处。
“我们先谈谈吧。”
她走过去,拍了拍易千森的手臂,“在门口等我。”
表情和声线都没变,就是滋生出了不知从哪来的亲昵。
贺舟眼神一沉,还是耐心看着莫赴晚,等待一场最难熬的宣判。
扣起双手,莫赴晚直视着贺舟,先慢慢呼出了一口气,才动了下嘴唇,准备长篇大论。
太熟悉她这个动作了。
大学时,被贺舟骗进学生会宣传部,少不了做讲话,莫赴晚当时还是只小兔子,紧张,到手指发凉的地步。他就教了她这么一个法子,把郁结的气放走了,再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