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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渐渐地好了起来。白日里尽管时不时发痴发怔,但黑夜里怀抱着那个楸木人人也能睡得踏实了。

于老三两口子因此大喜,就双双又到关帝爷庙上出了一斗谷,山圣母祠堂献了一口牲。于是一路无话,看看到了第二年春天了。

这年春天是个早春,从正月三十刮起来的老黄风,一直刮到阴历的三月二十五日还不见停息。

直刮得那官道上浮土半尺厚,山峁上农田露了根,阳坡上蒿柴连根起,背沟柳椽拦腰折。真正是:

山磕山来梁碰梁,旯旮拐角灌黄汤。一下子把个庄稼汉的梦想给搅散了。

自古以来的庄稼人,看起来踏实,骨子里却浮躁。大伙一看庄稼算是无指望了,便有钱的舞钱,有粮的贩粮,成年男子出门揽工,黄花女子四处嫁汉。立时间把个村子搞了个乱鼓咚咚、疯钵当当,一发手没了秩序。

唯有于老三一家,身子不动,膀子不摇,成天窝在家里吃那白面馍夹辣椒呢。反正顺喜儿月月往家里兑钱,还愁个什么呢

俗话说,人闲生驴事,春困发奸情。等到那黄风稍稍停息,草根渐渐还阳时,于老三和翠花儿就一齐麻乱得立不定了。

于老三的麻乱,麻乱在黑夜里。电灯一关,就浑身出汗。一会儿看见鬼吹火,一会儿看见风灭灯;一会觉得自己老头子推车满炕转,一会儿又觉得别人凤凰儿登枝倒栽葱。隔壁的翠花儿咳嗽一声,他这边就心慌得气喘半天;收音机里的女娃娃“格哇”一声唱,他的心儿就打得胸膛“砰砰”响。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没精打采地坐在阳崖屹塄下。翠花儿又硬是欺负得不行。

这翠花儿心里头也麻乱,只是麻乱在白日里。这一向她的脑子格外活泼,格外灵动。空中飘来一片败叶,她就想起树木成林,地上冒出一个草芽,她就想起一籽落地。尘世上的事总是那幻由情生,痴打迷来。你有多少花花心,就能看到多少花花事。翠花儿开先只是歪着头思考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等离奇的问题,到后来就慢慢具体起来了。

新气功治妇人病

9新气功治妇人病

空中的飞燕对对来,她就想起自己是个单爪爪;河里的青蛙成群儿唱,她就记起自己是个灰梢梢;总之山头上的黄鼠,山坡上的羊,样样都能诱发翠花儿的怀春幽情。

这一日翠花儿正在窗台前愣神,猛地里发现她大哥于老三也在那边犯迷瞪。两下里四只眼睛一对火,那泪水儿就咕嘟嘟地流淌出来了。

翠花儿问:“大哥呀,你的那脊背不痒了”

于老三答:“春分下一滴,扬州城里买大碗。可世界的庄稼都等雨着呢。”

翠花儿问:“大哥呀,你的那胡茬子不刮了”

于老三答:“椿圪朵儿炸,种棉花。今年的棉花球势了。”

翠花儿有点不耐烦,指着一对鸡儿说:“大哥呀,你看那公鸡倒把个母鸡撵,为什么”

于老三答:“天边红拉拉的,早霞吼雷晚霞雨,午霞过了揭皮去。这天算是早到骨头上了。”

翠花儿一下子着了恼,一只臭鞋掼过来。骂道:“死不了的破烧神,没让你能,你偏能,设下个坛场你却熊了人。你算个什么东西呢”

说完就一掼门扇回家去了,打着那卧在炕上的猫儿像吃奶娃娃一般惨号。

于老三生怕她那病又犯了,连忙一股风地去找田二寡妇讨主意去了。

谁知田二寡妇又不在。领导们说她最近和一个织席的老汉缠上了。成天像狗弄蛋一般,坐在那老汉的摩托车屁股上,“格晃晃,格晃晃”满世界转悠。谁能逮住她的影子呢

于老三正在着急,恰好于小辉肩上扣了个盆,手里提了串蒜,正和驴贩子胡二日娘道老子地玩嘴呢。便踅近前去,躬身说道:

“小辉哥且留住你那神鬼步,我有事要相烦。”

于小辉惊问:“你看你满脸黑青,可不是要给顺喜写信呢”

于老三这才把那事情的根由草草地讲了一遍。意意思思地想请于小辉前去调停。嘴里这么说,心中还怪不好意思的样子。

于小辉一听,顿时整得像火燎了屁股的猴儿一般,就地便跳了两跳。连连答道:“遇得好不如遇得巧,遇得巧不如遇得妙。这才是个大大的缘分。我昨天晚上练气功得窍了,直到如今还肚脐眼上风辣辣的,正好前去出火。你老哥前面走路,我送了这盆和蒜,立马儿就到。”

说完便扭头飞奔而去了。

功夫不大,于小辉便换了一身没衬头的冒牌西装,蹬了两只塑料造的“皮鞋”,嘴里噙着半支有把儿香烟,手里提了一本砖头厚的“气功大全”,挺胸腆肚地踏进了于老三家院门。

进门头一眼,先看见那新旧两排窑洞交叉着顶了个死牛角;进门第二眼又看见于老三的眼睛熬得像那红灯盏;进门第三眼方看见那一只灯笼迎风转;进门第四眼,才看见那翠花儿长长的睫毛扑闪闪。口中不言,心中暗想:“好东西,真个是好东西,值得我撞一撞运气”

于是便两眼儿一瞪,瘦手儿一摆,一连串发布了好几条命令:

第一条要于老三备就一把黄香四张裱,三尺红布两头蒜。于老三要在炕脚地跪。

于老三答应了。

第二条要了一碗清油一碗酒,一碗黄酱一碗水。要于老三的老伴端坐在自己的屋里,死看着别让这四只碗飞了,以免法破伤身;

于老三的老伴也答应去了。

第三条才要那翠花儿脱去外套,只留下贴身的小衣,盘腿儿坐在后炕头,听候发落。

翠花儿格拧了半会也答应了。

这时候于小辉心里就是个美,眼里就是个水,酥了胳膊麻了腿,舌根子僵得连话也说不成了。他先颤着两只手把那翠花儿浑身上下细细摸了一遍。只觉得那可心人儿,该绵处绵,该圆处圆,寸寸肌肤在眼前,一遍摸下来自己先出了一身热汗。正心跳得坐立不稳时,只见翠花儿咧嘴一笑,道:

“酸小子,你要怎就怎,耍这些花子哄谁呢”说完便深情地看了于小辉一眼。

这一下可把于小辉吓了个臭死。连忙回头瞟了跪在脚底下的于老三一眼,脱口喝道:“磕下头头去”

于老三连忙以头跄地,手捂住鼻子硬是不敢起来了。

于小辉这才伸出两只鸡爪爪手,像蛇窝里取蛋一般,隔着小衣在翠花儿的乳上轻轻一触。颤声喝道:“吸气”

翠花儿本是那行中人,哪里能认不出于小辉的驴肝马肺,有心想笑出来,但又死忍住了。顺顺地吸了一口气道:“这样合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