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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好办,我看好办得很。”于小辉说。他朝夏叶儿看了一眼,那眼里好像在说这事算我的,我负责把这件芝麻小事摆平,你别撤心。

于小辉左手捋右手袖子,右手捋左手袖子说:“现在世面上,空口说人情事故和道德水平,那是老牛关窝子搞球空事。我们都现实点,依我说,天灾人祸蚀也蚀球子五仟元了,你想它回来这也不现实。这样,你刘香丽蚀二千五佰元,你柯六娃揣钱上成都车上被贼娃子划了包儿,理当也赔二千五佰元。你们都别鼓着眼睛盯着我,我不休抢谁也不欠谁的,我于某人在这里为你们两家的事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我姓于的在这古镇上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从也不欺弱凌强干的都是修桥补路的善事。刘香丽你有个店还可每月进个千儿八百的,他六娃是无根的浮萍,连挣钱的地方都没有,二千五百元就会要了他的命。所以你刘香丽就别学万恶的黄世仁那样去逼喜儿爹那样凶狠。柯六娃没了命你球钱也捞不转来一分,是么”

夏叶儿好生感谢,她站起身来对于小辉说:“于小辉,搭排你的言语,我们两口子道谢了。”

于小辉大手一挥:“鸡毛蒜皮,谢啥子哟。”

刘香丽还那样自信地微微笑着,一副见惯不惊荣辱不宠的样儿,说:“于哥,你咋说妹子咋依你,只要你一句话,妹子就不用六娃还那二千五百元都行。可你是晓得的,时装店小本经营,有赚也有蚀。这一下子去了五千元你说我们那店还开不开”

说完拿一双笑眼瞟着于小辉,将这球儿踢到他脚下,看你于小辉又咋个射门。你不是要装正神充龙头大爷么刘香丽就看不惯于小辉看夏叶儿时的眼神,她又担心失去这位财神爷。

钱“借”了许多从没开具过借条,一个心甘二个也情愿,万一这风流经理移情夏叶儿,她就算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夫妻家的事

77夫妻家的事

于小辉这次听出了弦外之音,这婊子婆娘好利害。但细想一下也觉得刘香丽说得在理。是呀,一瞬间小本生意就蚀五千元,不能不说是船行浅滩又遭连夜雨。况且,刘香丽平素间对他有情有意,使他寂莫中得到安慰,无悔无怨地充当起他死了婆娘的一个男人生活上的伴。

虽然有时生意资金周转上有困难做出需要救济的样儿,于小辉也大大方方出点水,但她多数时间就没有当过伸手派。于小辉时不时瞟瞟夏叶儿,夏叶儿也偶尔看他一眼。不知咋的,他就在这一瞬间做出了决定,说:“不就是钱么为球几个小钱何必伤了感情。六娃的钱我先垫上,回头你找我拿,若你还要利息也一起算上,别为了几个钱伤了和气。”

刘香丽嫣然笑道:“看你说的,为几个钱就把我看成奸商似的。你于哥既然出得了血,我刘香丽未必还怕流点脓么利息不要了,柯六娃还是回我时装店上班。从前的条件不变,每月就再加你五十元工钱,六弟,你看这样行么”

樊六娃又回到了香丽时装店。

夏叶儿在古镇住了几天,她心里老是惦记着乡下的秧子栽下去没有那是全家一年的希望和吃穿,是耽搁不得的。来古镇前她找到她的亲妹妹夏荷,她去找柯庆阳了么柯庆阳来不来帮忙那夜她实在太对不起他了,一抬膝盖不晓得就顶在了他的那个地方,她只感觉到她膝盖上有个硬梆梆热乎乎棒儿一样的东西和她的膝盖一碰撞,她就听到他一声惊呜呐呜地叫。

她看见了庆阳痛得在床上捂着下身在翻滚,脸上冒着冷汗。她慌了,就伏在庆阳身上哭,说庆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能和你这样呀。庆阳吸着冷气儿直摇着头儿摆着手儿痛得连话竟然没有说出来。

夏叶儿真的好悔,说实话她真心爱着柯庆阳,要不是那个晚上柯庆阳不守约,她就成为柯庆阳的婆娘而不是樊斌的婆娘了。

她出嫁时母亲专门把她叫到一旁,古镇凡是妹子出嫁的前三天里,做母亲的都有义务让自己的女儿知道怎样同嫁她的男人行房,如何如何伺候男人,如何如何教新娘子在干那事儿的时候不能乱动,谨防闪了男人的气血。

如何如何不能在干房事的关头去搂男人的腰,怕落下叫神仙腰肝疼的毛病。只不过夏叶儿的母亲还多教了她一种,那就是俩口子再好也有舌头和牙齿相磕碰的时候,万一男人毛了气了怒了,你千万别去抓扯男人的下身,那叫命根,那叫衣食,那东西金贵那东西嫩气。

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人在气头子上没轻没重的,万一你捏坏了卵子扯坏了命根你娃娃就造了大孽,你女子就成了一辈子的冤家了。

想不到她顶坏了柯庆阳的命根。整个晚上她都睡不着,老想着柯庆阳躬着身子在床上痛得吸冷气冒冷汗的情景。第二天鸡才开口叫头一声,她就去了柯庆阳的家,看见柯庆阳在曦雾中脱光衣儿晾着膀儿挥着挖锄挖着菜园地,她那悬了一夜的心才放了下来。看见柯庆阳没事,夏叶儿悄悄地离开了柯庆阳家那片柑桔林。

夏叶儿的娘屋离桔树沟只有一里地,翻过一个叫秃山的梁子就到了。其实秃山不秃,黑瓮耱绿幽幽一片桔树青杠树卷儿树的混交林。就这林子,让夏叶儿嫁给了柯明浩娃。她恨这片混交林,但她有时恨不起来。当民办教师的父亲说:“夏叶儿,这是命,命里有姻缘,就是刀砍不断火烧不死的。”

夏荷和夏叶儿是踩着肩头生下地的,两姊妹是桔树沟两朵花。夏家的这两“千金”一个柔一个刚。姐姐嫁了,家里就剩下了妹妹夏荷。

夏叶儿在田垅上拦住了正挑水粪的夏荷,说:“夏荷,姐有急事求你。”

一挑满满的水粪压在夏荷肩头,那三尺斑竹扁担忽闪忽闪地很有韵律的嗝吱嗝吱地唱着歌儿。夏荷脸红红的冒着热汗,鼻尖上挂着汗珠。她说:“姐,来找妹子给你栽秧呀”

夏叶儿说是。每年春种夏收,她总是来找妹子帮忙。男人不在家,她还能去找谁每年她实在忙不过,就让夏荷去请柯庆阳。她去请,柯庆阳也来。庆阳父母恨夏叶儿,恨她水性扬花,恨她耍弄了他们的儿子使他至今还是光棍一条。

二来,夏荷去请,他的父母虽然恨她们夏家没一个好人,但对夏荷要好得多。另外,夏叶儿对不住柯庆阳,但她心里总惦着他,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有一种负罪感有一种欠债感,她真的欠他的太多太多了。她想把自己这个泼辣火爆感情真挚而无忧无虑的妹子介绍给柯庆阳,让他和她结为夫妻。每次她总听夏荷一说:“姐,当初你咋嫁了柯六娃那纸糊的灯笼,为啥不嫁给柯庆阳若是我找男人的话,庆阳是我首选目标。”

后来,夏荷和庆阳定了婚,又扯了结婚证,夏叶儿说庆阳赶快和妹字拜了天地,柯庆阳说等两年再说吧。这次去古镇寻柯明浩,夏叶儿又叫夏荷去请柯庆阳。她知道,庆阳一听帮她干活,一定会来的。

住在古镇的夏叶儿坐卧不安了,她心里惦记着夏荷和庆阳,她也惦记着她家那亩多田的秧子栽了没有栽得怎样了那是种田人一年的饭。夏叶儿对男人说:“六娃,我想明天就回去。”

柯六娃说:“回乡下干什么你不是说秧子有夏荷他们替你栽么,你还急个啥子”

夏叶儿说:“想回去看看秧子栽完没有。”

“要回去也得等过了这几天再说,明早我去成都进货,你不是说没去过成都么明早我们一起去。”柯明浩看着夏叶儿,好一副真真切切难分难舍。

夏叶儿想了想说:“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