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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发呆”

夏叶儿鼻儿一酸地说:“我等个人。”

柯才老爷子敲完三下鼓儿又敲了三下锣说:“夏叶儿呀,没得事就早回去安歇,如今这世面上说安全也不安全,全国都在严打呢。你一个单身女子深夜不归屋,撞上一个顶风作案不怕严打的坏小子,怕出意外呀。夜不成公事,你还是早点回去。”

夏叶儿答应了一声。

柯老爷子边打更边吼,那浑圆苍老的声音在静谧的古镇夜中很悠扬地如唱诗:三更天罗,防火防盗,明早早起,安心睡觉

夏叶儿依然没走,她怕柯庆阳深夜会出啥事,一旦出了事,憨娃憨嫂是没法应急的。她蹲在憨娃酒馆的在房檐下,不知等了多久,古镇街筒子上回荡的夜雾中显得更为死寂了,雾儿如轻纱儿一样无声无息涌来漫去。雾重寒浓,夏叶儿只觉哆嗦一下,她下意识抱紧了手臂。

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发骚

160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发骚

四更的声音从南栅子远远又传来,夏叶儿才放下了一半心,今夜柯庆阳是不会遇见啥事了。她张望着憨娃憨嫂的店铺,带着怅惘而忧怨的心情独自往柯氏狗肉铺走去。柯氏狗铺到了,她掏出钥匙开了门。聘请的打工妹都借宿在古镇的各自亲戚家里,所以店铺里显得很安静。

起到后院,夏叶儿听到了一阵吱吱的声音,她立即意识到是耗儿。尽管古镇这些年爱国卫生活动搞得很红火很受县里表扬,但古镇官儿把耗儿药权承包给了妹夫,耗儿药减了剂量,药放下去耗儿吃了不见死耗子,反见耗儿吃了药粮吱吱吹叫。古镇人反映到县里,头儿认识很彻底,那妹夫退赔也很坚决,但耗儿就一下繁殖起来了。古镇耗儿多了,柯氏狗铺一样难逃鼠劫。

夏叶儿听着听着觉得这声音不对头,这叽叽咕咕的声音不是耗儿发出来的,好象是人她急急地走入后院,这声音从她们房间里传出来。夏叶儿是结过婚的女人,这声音让她心跳,让她脸面上发着烧。她意识到柯氏狗肉铺后天井发生了什么,她一下羞得连脖子根都红了。

柯氏狗肉铺就剩下夏荷,难道是夏荷在做这种事么多少个夜里,夏荷独自悄悄地溜了出去,多少个黎明,她又从曙色中偷偷地冒了出来,多少次望着妹子惬意而又倦乏的面孔,她曾经狠狠地说过夏荷。人要坐得端行得正,别给古氏祖宗脸上蒙上了污点。

夏荷说姐放心吧,你妹子晓得该咋个活。晓得羞丑的妹子屋里传出的声音让结过婚的夏叶儿脸儿发烧心儿发跳,她深知这声音是男女间情爱忘了一切的欢叫,女人嗲声地娇喃和男人强烈地喘息在天井院中毫无忌惮地扩散开来。夏叶儿悄悄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尽量压抑的情绪在肆无忌惮地声音中又被挑了起来了。

爹妈在山里,就这么一个妹子,总不能让她这样胡闹吧。她惶惶地又走出了屋,站在夏荷房外不知所措地徘徊着。她很犹豫,想这阵把夏荷叫出来,不妥夏荷会恨她的,还会让妹子和那人难堪。夏叶儿,你缺德呀,做这种事。和夏荷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万一都认识,那会使三方都伤脸面而尴尬。

夏叶儿很为难地在屋外徘徊,屋里的戏由高潮变为低潮,渐渐地没有了声音。夏叶儿这时想定了,就在外面候着,看和夏荷相好的男人是谁若他和妹子相爱,当姐的就成全他们,让她们去镇上领发结婚证,堂堂皇皇的拜天地洞房,别这样偷鸡摸狗的胡乱搞。若妹子是跑烂滩的角色,我就狠狠地训她一顿,当姐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远。真这样的话,咋和爹妈交待哟只是她的心事就白费了。白费就白费,反正夏荷和庆阳是石灰面粉捏不到一起。夏叶儿想到这里,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屋里再热络也终有结束的一刻。夏荷房门轻轻地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想拥相抱的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夏荷,男的却让夏叶儿大大吃了一惊。她刚和他打个照面四目一对,她脑袋“嗡”的一下胀大了。此刻夏叶儿仿佛是一颗弱不经风的杨柳树,在暴风中摇摇欲晃。天呀,这是为什么怎么会是他。那位男人竟是于小辉,于小辉和夏荷

六只眼睛迅速对视着,有惊慌,有惶恐,也有张惶失措和不惊不诧。柯氏狗肉铺里的空气一下仿佛凝固了,谁点燃一根火柴就要爆炸。惶恐不安的夏荷很快恢复了自信,她宛如没事发生一样说:“姐,你多久回来的咋不叫我们一声”

夏叶儿看了于小辉一眼,于小辉将眼睛迅速转向另一边,那只手儿仍搭在夏荷的腰肢上。夏叶儿说:“我也正后悔呢早不回晚不回,偏偏一回来就冲了你们的好事”

于小辉很尬尴地笑着,他说:“夏叶儿,我其实这也没啥,啥年代了我走啦。”说完他就朝门外走去。他也想不到,这样的事会被夏叶儿突然撞上。夏荷不是说过么,夏叶儿恐怕不会回来了,柯庆阳的事牵着她的心可夏叶儿偏偏回到了狗肉铺。

夏叶儿说:“姓于的,你别慌着走。”

于小辉站下了。夏叶儿的声音虽然声轻语低,但那语气中有几分威严与命令,让人不寒而栗。不管怎样说,邪神不压正神,他于小辉这时的心境是癞格宝吃江豆虚吊吊的。

夏叶儿说:“你这人怎么是这副德性吃在嘴里眼睛还看在锅里。你是不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发骚仗着你就要当古镇的镇长了,就发银威,就想把我们姐妹俩都这样骗,这样玩么如今这婚姻政策你比我姐妹俩个还清楚,能允许你娶一大一小的么嗯”

于小辉淡淡地说:“这不关我的事你问夏荷她自己好了。”

夏叶儿咬着牙对于小辉恨恨地说:“不关你的事么你把夏荷咋样啦还说不关你的事她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这样了,你还有脸说不关你的事于小辉,你不是千口万口说爱我,让我嫁给你么你对我言听计从,我说啥你照办啥,我说东你不走西,我说是骡子,你不会说是马。我受了柯六娃的伤害是你苦口婆心地安慰我,帮助我,我感谢你。我们也商商量量说好了,等柯庆阳的事缓一点我们就结婚,想不到你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的德性,爱着我这当姐姐的,心里又想着做夏荷的男人。你以为你有钱我们俩姐妹就应该供你取乐么于小辉,你想错了,我们是人不是商品呀。”夏叶儿说完这些话那眼泪就无声的涌出来,那哭声嘤嘤的在狗肉铺天井中嗡嗡回荡。

这哭声让于小辉心里感到有些害怕,他不是害怕和夏荷上了床就会被派出所抓去以嫖娼或许强奸罪罚款若干若干而心虚,节或是这样,他被罚个千儿八百的还是会很潇洒很体面地走出派出所,谁能把有钱的他咋样如今这世上不就是一个钱字么他是怕深夜中这声音会惊动了左邻右舍。万一夏叶儿真的失去了控制,就会大吵大闹,那样他与夏荷今晚的丑事明天就会在古镇纷纷扬扬传播开来,他于小辉就惨了。

古镇的头头脑脑们不止一次担心他而对他私下打过上咐,说你于小辉啥都好就是一条不好,管不住你那胯里的东西,那玩意儿硬要拙笨,倒了官运倒财运。总有一天楚霸王过不了乌江你会坏在女人身上。于小辉现在是财运亨通仕运鸿达,万一这事闹得呜喧喧的,县里人事局组织部是不会让他坐上古镇镇长交椅的。

于小辉叹了一口气说:“夏叶儿,这事真的不怪我的,要怪也得怪怪你自己。我爱你我要娶你这是真的,但你总把自己装扮成一块猪油吊在正梁上让猫儿整天望着它咪咪呜呜地叫,吃又吃不进嘴里,你想这滋味有多么难受哟你要吵要闹或者找人写篇稿子上电台上报纸都行,但你得听我把话说完。我每次来找你,你对我扭扭捏捏,八人大轿抬到你面前你都不肯上轿。夏荷比你年轻,可她思想比你开放得多了,你不上轿我就自然请她上轿罗。夏叶儿,俗话说会怪人怪自己,不会怪人怪别个。你们俩姐妹都是踩着肩膀生下来的,可你们对待人生的性格咋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