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了口气,“去绝地”
愣了好一会儿司机才说道,“好”
顾文正进了家就上了楼,再下来的时候身上的西装革履让宽松舒适的纯棉睡衣裤代替。
“太太还没回来”他脸上的氤氲早已不见,仿佛这一澡洗去的不单单是他的疲惫,随之而去的还有他的阴骘寒森
“太太打电话回来,说”鸿嫂有些不知所措,吞吞吐吐有些害怕的看着顾文正。
刚从外面进来的顾文正并没有敛去身上的戾气,这戾气将鸿嫂完全震慑住了,直到此时,即便顾文正和颜悦色,她仍然是胆战心惊。
“说什么”顾文正略有些蹙眉。
“说她去了墓园”鸿嫂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把话说了出来。
顾文正抬眸,看到的只是鸿嫂的头顶。
墓园。
是埋葬顾瑞的地方。
上一次席凤銮晚上去墓园是五月份顾瑞生日的时候,那晚,她一个人在墓园独坐到天明。
而墓园,除了清明,顾文正一次都没有来过。
不是内疚,而是害怕
通往墓园的路两侧栽满了树,至于是什么树,顾文正不认得,他打开车窗,风徐徐吹进了车里,上次他自己开车是什么时候
他已经忘记了。
胳膊肘搭在窗口
胳膊肘搭在窗口,单手扶着方向盘,耳畔,是风声,是树叶窃窃私语声,虽有些寒意,但他觉得刚刚好,这风一点点吹散在他心头浮起的烦躁
不知怎的,他想起顾瑞收集的那些资料,那些能致他于死命的东西。
一丝凉意滴在手臂上,下雨了
思及此,他加快速度,车子在墓园门口停了下来,守墓的是对老夫妻,女人过来开的门,“大半夜的,又是谁啊”
“是我”顾文正从车上走了下来。
虽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在墓园内开车,但很多来扫墓或祭拜的人都主动把车停在了上山的门口,或许有什么讲究,或许是怕惊扰了亡魂
门口停车位上有辆车,顾文正远远就看到了,那车是席凤銮的。
“哦,是顾市长,席女士在里面”看门的老太太自然是认识顾文正的。
“我进去了”顾文正抬步朝里走去,虽然来得次数不多,但他并没有忘记顾瑞墓地的位置。
墓园里并不是很静,偶尔有昆虫鸣叫声,时而风声一阵阵袭过,顾文正的脚步声也从最初的急促回归到现在的不急不缓,顾瑞的墓碑上,他邪邪的笑着。
顾文正顿步。
“他在跟踪我,对吗”席凤銮没有回头,声音冷冷的,在这个阴寒的夜晚,就连顾文正都觉得心头有寒意略过。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不是自己指使的
他顾文正都不信,谁信
说是萧沉让他做的,这是事实可这话他却说不出口,当时他信誓旦旦的跟席凤銮说,萧沉不图谋他顾文正的家产,而现在呢
“你顾文正也有算错的时候,可悲吗”席凤銮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转头看向黑暗中的顾文正,唇角一点儿都没掩饰的划过嘲讽。
顾文正觉得很震惊,听到席凤銮的话,他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可现在不,他却觉得好放松,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放松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第一次感觉是老婆。
是的,以前,他从来没在席凤銮身上感觉到老婆二字,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席律师,席女士,头上的光环是一个又一个,她只是一个适合他顾文正身份的女人。
而今天,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是老婆,虽然她语含讽刺。
但她那句可悲吗让他真切的感觉到席凤銮为了自己而生气了。
想当年,她知道萧沉的事件后,她一句都没说,什么也没多问,很淡定的处理了那件事儿,随后各过各的。
他成天提心吊胆的看着她的脸色,她越是不问,他越觉得心虚,就越来越怕看到席凤銮的脸。
渐渐地,也不知两人怎么就走到了相敬如宾的状态。
“凤銮,你知道,最近上面很不稳定,他也是为了”
“那就离婚”席凤銮冷冷道。
“凤銮,好了,别气了,明天我会”
“顾文正,我说过,想过,就相敬如宾,否则就天路各方还有,你我之间不适合这种谈话方式,我知道,你来,必定是有其他事情,说吧”席凤銮真不懂自己当时到底是哪根筋出了问题,怎么就没想着早早跟这个男人离婚
难道就问了所谓的名声
顾文正脸色一僵,想说自己并没有,可真没有吗
许久
“汤明亮的事儿你想如何处理”
风吹过,席凤銮觉得冬天快到了吧真冷,尤其是心,真冷
“顾市长当时不是说了吗,只要是情况属实,自然是依法处置,怎么,顾市长白天的话现在就不记得了吗”席凤銮眼尾不屑的扫了眼顾文正。
顾文正也不在矫情,“我想让人明天出来,凤銮,我知道你有本事摆平这件事儿,就看在你我夫妻的面子上,行吗”
席凤銮忽然笑了,笑声中透着无尽的可悲,那笑声仿佛穿破云层,惊着了广寒宫的美人儿。
“顾市长,这行和不行,你在心里可掂量清楚了我若说行,你就这么确定我是跟你站在一个立场的而我若说不行,你又真能下定决心认为是我泄露了你跟言季同的之间的交易”
席凤銮的话让顾文正整个人都僵硬当场,他没想到席凤銮已经想到了这么深了,救汤明亮他是势在必得,可今天,他的这出戏确实是想试探席凤銮是不是透漏消息给纪委的人,只是这么赤裸裸的被拔光衣服这么晾着,他怎么还能保持好心情
夜并不深,可寒气很重,面前的墓碑顾文正可以略过,“凤銮,退一步海阔天空”
席凤銮冷笑,良久,她抬眸看向顾文正,“李芬的对象跟公公都被无名肇事司机撞死,孤儿寡母的过得很清贫,你让我如何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