蔼,也不怎么争宠,被毒死的原因,无非就是她诞下了皇子,影响了那个人孩子的前程。我一人出宫之后,父皇再也没有问过我,那个人以为我是一个不争用的皇子,便放了我一条生路,可怜她千防万防,到底还是输在了我手里。”
肖楚静静听着,她看着白珩将那幅画慢慢卷起来,装进了一个柔软的帛袋,轻轻放在了案桌旁边,“我的哥哥曾经的太子,自小待我甚好,比我父皇还要好,他死的时候才十六岁,是被溺死的,我去看过他的尸体,上面长满了黄色的尸斑,一双眼睛睁得凸起。后来我长大了,也渐渐明白他是被谁所害。”
白珩不再说话,抬起头缓缓看着肖楚,她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
室内一时静止。
许久,肖楚才说:“那个人,是付婉清吧。”
白珩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这一次,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将她活着带回来。”
这便是白珩找她谈话的初衷吧,肖楚单膝跪地,声音低哑:“请皇上放心”
白珩微眯了眼,眼神中的情绪让人复杂难懂,他看着肖楚,又说了一遍:“记住,是不管发生任何事。”
这句话的强调让肖楚升起了些许不安,总觉得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等着她,她沉思了一会儿,实在想不透彻,但依旧又应了一遍:“请皇上放心”
白珩转过身去,不再看她,拿起旁边一个折子:“帮朕把这个送去南雀宫。”
肖楚接过折子,面上没有一个字,她很是奇怪,为什么让她去南雀宫送,周泽不是在外面吗,只是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疑问咽了下去:“是。”
肖楚离去很久,白珩还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周泽上前来道:“皇上,一切已经办妥了。”
白珩没再说话,他微抬着头,眼睛紧闭,午间的阳光闪闪烁烁地折射在他身上,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这一步,终归还是迈出去了。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
肖楚是外臣,不能在宫里单独行走,周泽便派了一个小太监跟着她,这小太监脸色很白,不过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并不怎么合肖楚的眼缘。
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南雀宫,肖楚去见白筠的时候,他正在午歇,听到肖楚求见,声音很是不耐烦:“放在旁边吧,我知道了。”
肖楚撇了撇嘴,心道这皇子原来还有起床气,只好将折子递给守在门口的婢女,便悄悄退了下去。
外头阳光灿烂,看来夏季很快就要来了,她抬眼看了看蓝蓝的天空,再低头时,正好撞见了远处一双熟悉的眼睛。
“将军万安。”谢氏知道自己偷看被她发现了,急忙福了福身。
肖楚点了点头,朝她淡淡一笑:“今日天气很是不错。”
见肖楚竟主动和她说话,谢氏脸色激动地有些红晕,她轻轻走上前来,发上有几根银丝在阳光下很是刺眼:“将军,听闻您又要出战了”
肖楚一愣,上午她刚被任命,中午这婢女就知道了,看来南雀宫也不是那么消息闭塞,她笑道:“是的。”
谢氏踌躇了一下,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荷包,荷包本身的红色已经褪了不少,但做工精致针脚细密,上面绣着平安二字,一看就是被主人极其呵护的心爱之物:“将军,您若是不嫌弃,就带着这个去那儿吧,这是婢女多年前去求得的平安符,很是灵验”
肖楚接过来,只是语气有些质疑:“你为何对我如此”
谢氏低着头,缓缓说道:“将军心善,曾对奴婢仗义出手,奴婢感恩戴德,现在又为家国远征,实在是心系将军。”肖楚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略带哽咽。
肖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谢氏急忙摇头,语气一下子变得很是焦急:“奴婢从前不认识将军将军此去,一定万事小心,奴婢盼您能平安归来,奴婢先告退了。”她说完,匆匆就跑开了。
肖楚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荷包,无奈摇了摇头,可能自己想多了吧,她将它收好,转身离开了南雀宫。
看着她的纤瘦的背影渐渐远去,谢氏在茂密的香樟树下,又一次泪眼滂沱。
送完折子,肖楚就要离宫了,小太监也完成了任务,对她弯腰行礼就离开了,肖楚总觉得今日的事很不踏实,她回身望了一眼那个小太监,只见他低头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高墙尽头。
真的是自己太敏感吗肖楚抿着唇,转身离开了皇宫。
回到襄阳殿,正看到风行止在窗前发呆,肖楚悄悄走到他身后,蒙上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眼睛上覆着的手有些冰凉,这么幼稚的事情她好像很少做,风行止决定好好配合她:“阁下一进来就蒙住在下的眼睛,在下哪里知道你是谁。”
肖楚眼睛笑得眯起:“我乃江湖上人人皆知鼎鼎有名的采花大盗肖公子。”
风行止噗嗤一下:“那公子今日是要采在下吗”
“是呀是呀。”肖楚笑道。
“那真是在下的荣幸。”风行止点点头,“那快采吧,在下已经迫不及待了。”说着,就张开了手臂。
“哎呀,怎么不按套路来。”肖楚翻了个白眼,刚要放下手,却被风行止一把抓住:“怎么,公子这是要反悔那也得问问在下愿不愿意啊。”他说着,就转身,一把抱住了肖楚。
这个拥抱让肖楚足足愣了许久,他的发丝很软,阳光下好似有着盈盈的光辉,她轻轻嗅了一下,上面清新的药草味道便缠了过来。他的怀抱真暖和,即便在外面装了一天运筹帷幄的将军,在他怀里也能瞬间变回十七岁的少女。
抱着自己的力道紧了几分,她的耳间,传来风行止轻轻的低语:“我听说你又要上战场了”
肖楚没有言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燕南将士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把你推到那虎狼之地呢,而你,本就不是喜欢权势的人,为什么每一次都非要前去呢”风行止的语气带着轻轻的叹息,很是无奈。
肖楚闭上眼,许久,轻轻推开他:“也许此次远征,会是我最后一次上战场。”
肖楚已经想了许久,去南境治住了突厥,不仅了了白珩的执念,还能保燕南国百年无忧。她与白珩仅有十年之约,剩下的时间,她就可以安稳度过了。
风行止没有再追问,抬手摸了摸她梳得整齐的乌发,最终还是妥协般笑道:“你随心走吧,反正,不管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时隔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