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逸语气淡然,好像说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利剑般刺在了钟离景秀的心上,景秀愣了半天,随后强笑着说道:“魏兄所说,在下不是很明白。”
魏远逸看看他,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又何必隐瞒呢”
看到景秀沉默不语,魏远逸接着说道:“太子强逼民女事件发生后,朝堂上众人讨论的都是如何处理太子,而你却提议请那女子的父亲上朝,看似公允,实际上你知道,那个老头是去不了的,因为他已经死了。在人人都忽视那个老者的时候,你将你父皇与满朝文武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突然而来的死讯差点就成为了你打击太子的致命武器,毕竟只有太子和孙伯平是最大的嫌疑人,谁也不会想到,下杀手的居然会是与此事毫不相干的景秀殿下你”
钟离景秀木然听着魏远逸的话,没有表情会有说话没有动作。
顿了一顿后,魏远逸继续说道:“秦王病危,下旨太子继位,但是如果太子这时候突然消失了呢太子因那次的事件被罚在府中禁足思过,太子府防卫森严,想在那里下手难度极大,因此只能想办法将太子诱出府。于是你买通了那个叫苏耀的太子府门客,让他拐骗太子出宫,太子在府中思过枯燥难耐,苏耀一蛊惑,他很轻易的就动了心,就要跟着苏耀溜出太子府。当晚,苏耀要带太子去的那处民宅就失了火,房中的一男一女都被烧死了。可惜太子不在其中,烧死的那个男子是苏耀,而那个女子只是个死刑犯而已。景秀,想必你今日看到太子还活着时是非常惊诧的吧。”
钟离景秀沉默不下去了,喉结动了动,艰难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如果说魏远逸是猜出来是他派人杀了那个受害者的父亲,有可能。毕竟太子没有动手的理由,以魏远逸的聪慧,猜到自己身上也算正常。但是自己买通苏耀试图烧死太子的事儿可是绝对的机密,任魏远逸再聪明,也不可能说的这么详细。
魏远逸思索片刻,心中一叹,罢了,今日既然决定来,那就索性把话说清楚,“是我告诉孙伯平太子有危险,孙伯平派了他的几个儿子带人守着太子府,苏耀和太子一出现,苏耀就被拿下,太子也被请回了府。”
魏远逸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炸的钟离景秀脑子“嗡”的一声,景秀难以置信的死死盯着魏远逸,不敢相信居然是眼前这人坏了自己的计划。
“为太子的安全考虑,孙伯平直到今日才让他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景秀你以为太子已死,太子府内必然风声鹤唳,苏耀很可能不能出来给你送消息,因此苏耀的突然消失你也没有在意,反而认为事情已成。”
孙伯平是真给吓到了,三天前孙伯平正在家中,下人进来报告说是齐国保安伯世子魏远逸前来拜访。见面之后,魏远逸就告诉他,太子很危险,有人要谋害太子阻挠太子登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孙伯平立刻就派几个儿子埋伏在了太子府周围,果然当天晚上就发现了偷偷摸摸溜出来的太子和苏耀,苏耀立刻被五花大绑送到了孙伯平面前,老老实实全招了,孙伯平和旁边的阴九都有些心惊胆战,眼看太子离王位越来越近,两人都太过放松险些造成大错,阴九就对孙伯平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钟离景秀还有没有后手,为安全计,多派些人手保护太子府,太子也不能离开府邸一步。这个苏耀就替太子死一回,迷惑钟离景秀,让他以为太子已被烧死。在陛下驾崩之前,太子就不要在人前出现,免得钟离景秀看到太子还活着铤而走险再下杀手。孙伯平按照阴九的吩咐一一照办,钟离景程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最听自己舅舅的话,虽然难受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书房中待了三天。
“为什么”
钟离景秀没有问魏远逸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计划,无论他是怎么知道,事情都已成定局,此时他只想问个明白,为什么魏远逸要这么做。
就如同前些时候面对景秀同样问题的连欣怡一样,魏远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决定将一切都告诉景秀时,他就知道景秀一定会问自己原因,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自己都没有理由陷害他。
“或许真是天意。”
“天意魏远逸,你真不是东西,滚你妈的天意。”
暴怒的钟离景秀人生第一次脏话出口,自己倾心相交,真诚相待,到头来你居然阴我我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就是你魏远逸一句“天意”么再一想到前些时候连欣怡也是这么回答自己,先是连家又是魏远逸,最不应该背叛自己的人却都选择了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钟离景秀怒不可遏,“嚯”的站了起来,抬手就掀了眼前的桌子,“你们这对狗男女”
桌子被掀翻,“轰轰”好大的声响,还夹杂着碗碟落地的破碎声,外面的老板和老板娘吓了一跳,老板娘隔着门喊了一声:“魏公子,发生了何事”
“没事,我朋友喝了些酒,打坏的东西一并结账。老板娘,今天你这店我们包了,莫要让人进来打扰。”老板娘应了一声后不再说话。
“唉”
魏远逸转头看着钟离景秀,景秀此时的眼神凶狠,就好像要吃了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无言以对的魏远逸最终只能一声长叹
第六十六节 :第66章
自从那天做了那个古怪的梦,醒来之后的魏远逸就一直在琢磨,从太子事件开始往后梳理,自杀女子的父亲被害,魏远逸与连欣怡首先就排除了是太子和孙伯平的嫌疑,就像连战在朝堂上说的那样,要灭口早就灭了,何必等到事情已经闹到满城风雨再下手。既然最像是凶手的太子不是凶手,那会是谁下的杀手后来一段时间,大理寺、刑部、羽林府一直在追查凶手,可始终没有头绪,这案子也就成了疑案。
于是魏远逸怀疑到了钟离景秀的身上,在将景秀假象为幕后真凶后,魏远逸和连欣怡发现,这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景秀最大的破绽就是在朝堂上提出由秦王亲自询问那死去女子的父亲,若不是他提了出来,只怕老头已死的事实还不知道要隐藏多久。正是景秀看似公允的提议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老头身上,而发现老头被人杀害后,果然秦王在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钟离景程。
魏远逸和连欣怡互相看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虽然两人都不希望事实是这样。
接下来秦王突然病危,魏远逸虽然觉得蹊跷,但是并没有任何现象能说明秦王就是被人谋害的,魏远逸不得已只好再次将景秀假象为凶手,谋害了他的父皇,景秀当然是有能力对秦王下手的,但是问题随之而来,他的动机是什么
秦王素来喜爱景秀,他就是把保护伞,保护着景秀不被太子和孙伯平欺负,若是这把保护伞突然没了,对于景秀而言只有坏处却没有好处,如果说每个人都有嫌疑,景秀的嫌疑应该是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