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
我使劲点头。
护士又说:“患者现在内伤比较严重,因车祸至伤腹部、头部等处,在救护车赶到之前患者已经休克昏迷,医生初步诊断是失血性休克以及肝脾破裂,现在医生就在手术室里面等待手术,请你们立即签字。”说着,把家属同意书递到我面前。
我颤抖着拿笔签下名字,护士收回同意书后深深地忘了我一眼,然后道:“文小姐,等等的情况不是很糟糕,你现在外面坐会儿,有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的。”
我茫然地点头,在急诊室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循声望过去,很久没见的许家安居然出现在了急诊室的门口,他的旁边站着他的妻子,或许是时间太晚了,他的妻子面色并不是很好。我向他打招呼,他的脚步微歇,顿了顿,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
许家安问道:“等等已经进去了”
我点头。
许家安又问:“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我摇摇头,不说话。
许家安问不出话来,把目标转向乔乐,乔乐想了想,还是道:“医生说是失血性休克和肝脾破裂,正在里面手术,我们也才刚来,不是很清楚里面的情况。”
我擦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许家安说:“等等以前常在这家医院看病,应该是以前留下的资料,护士小姐也打了电话给我。”
我点点头,不知道还要和他再说些什么,只好重新把头低下来,呆呆的看着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
又过了一阵子,又有脚步声匆匆赶来。我抬头看,周孟泽急切而又疲惫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抬头望向他,心中的绝望突然蔓延开来,我的嘴唇翕动,半晌都没能发出声音。我深深地呼吸,突然颤声道:“周孟泽,等等出事了”
、尘封时光
我想,我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来了,步伐匆忙,我呆呆的望着他,身边的许家安很自觉地让了个位,他顺势坐在我旁边,手指轻抚过我的脸,发现脸上早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
他的动作轻柔,眼里带着疼惜:“怎么每次都这样子哭呢”
为什么会这样哭呢原因我已经忘了,很可能是时光久远,久远到大脑当中零星的记忆都没能留下,只是早已养成了习惯,哭着哭着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周孟泽的身后跟着他的养母,她的神情自责而又难过,恐怕是自责没有看住等等,才无端端生出这件祸事来。然而这件事情怎么能怪到她的头上,所有的起因都在于我,是我没有留下什么话就自己跑出家门,也是我没有顾及等等的心情就把他抛下。
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抛下自己的孩子呢
如果带上外在因素,人好像经常容易误解自己的感情。比如说电视剧里的那些女主角,因为男主角杀了她爸爸,就以为自己恨着他,最后的结果就是把男主角杀了女主角自己也死了,死之前的一定会说:原来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爱着你。然后祈求来世。
又或者说,女主角有一个青梅竹马,她一直以为自己爱自己的竹马,结果男主角一出现,什么都是浮云。女主角就会开始挣扎:不不,我爱的是竹马
我总是告诉自己我是一个很爱儿子的好母亲,就算是没有爸爸,等等也会有完整的爱。可是我一直在骗自己,就好像夏天的那个晚上,等等在我面前痛哭流涕,颤抖着说出的:“不,你不爱我,妈妈。”
爱或者不爱,真的有那么清楚吗
我一直告诉自己,对等等问心无愧就好,终有一天,他会知道所有的一切,终有一天,他会怨我,恨我,然后离开我。
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点,我们母子终归会还完各自的债,谁也不欠谁。
急救室的等灭了,病床被推往病房,我急着跟上去,留下周孟泽听医生的叮嘱。
病房里,等等安静地睡着,表情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我坐在病床旁边陪床,乔乐陪在我身边,许家安进来了,又出去了。病房里安静得不像话,只剩下机器“滴滴”跳动的声音。
那是等等的心跳,有节奏的,有力度的心跳。我听着机器的声音,忍不住又开始落泪。
不一会儿,周孟泽进来了,他的外套脱下了,只穿着毛衣衬衫,另一只手的衣服还挽起来了。我疑惑地望着他,他解释说医生说医院里血的库存不够,等等需要的血量比较多,需要血型合适的人捐献。
顿了顿,才缓缓道:“许家安也去了。”
我点点头,不论如何,许家安的心地总是善良的,这是他会去做的事情。不过我看周孟泽的表情还有犹疑,想问什么,却又不知该不该问的样子。
我不愿意在这个病房里看到比我还纠结的人,于是我问他道:“你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吗”
周孟泽舔了舔嘴唇,轻声道:“直系亲属不能输血,医生为什么会同意许家安献血”
“哦。”我了然,然后在他疑惑的眼神里开口,“因为等等,不是许家安的儿子啊。”
我想我这句话不吝于美国在广岛投下的那颗。瞬间把广岛摧毁了,我的一句话,好像也把周孟泽和乔乐他们一直以为的东西给摧毁了。
我想要握着等等的手,可是等等受伤的太多了,他的身体和两只手都被纱布紧紧得包扎起来,我不敢乱动,然而手上一直想要抱一点什么,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从隔壁病床上取来了一个枕头抱着,我把座位回正,正对着周孟泽和乔乐,向他们解释关于等等过去。
说是等等的过去,其实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