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莱尔顺着爱娜的目光望去，热切的窃窃私语声在人群间荡漾着响起，那种气氛使西莱尔想到狩猎开始后不久的猎犬群，鲜血的气味在空气中传开。
西莱尔在身旁的窃窃私语声中听到一个名字。
“雪丽。你记不记得”
“不清楚详细的情形。三年前的事了。风波很快就平息了，听说她在叔叔去世后继承了一笔可观的遗产。”
“雪丽要是不有趣就毫无价值了，何况她的姐姐是陛下的姻亲。”
爱娜扇着她的扇子。“雪丽。我几乎要忘了她。唔，这无疑会是有趣的一个夜晚，伯爵。”
“真的吗”
“真的。三年前她引起轩然大波时，你不在意德。她那个人，说得客气点，也是够古怪了。相当喜欢卖弄学问的女子。”爱娜露出微笑。“你会喜欢听到这个，。她对古魔法有一股狂热。”
“是吗”
“如果我记得没错，她既无品味又无时尚观念。我甚至怀疑她有没有好好学过跳舞。”西莱尔瞄她一眼。“你跟她很熟吗““法师杀人事件后没有人不知道她。我在这里看不到她。你个子高，伯爵，可以在人群头上瞥见她吗”
“可以。”西莱尔轻声说。“看得很清楚。”
他既着迷又佩服地看着雪丽前进。无论有心或无意，她都在舞厅里造成骚动。
她穿着萨玛绿的高腰社服。惹人注目的不是颜色，毕竟萨玛绿在这一季很流行。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是，装饰在低胸和裙摆三层荷叶边上的海豚和贝壳图案。他淡淡一笑。
那种图案是萨玛艺术的特色，但海豚贝壳出现在舞会礼服上似乎相当怪异。
雪丽戴着一顶相当大的头巾式帽子。帽子的颜色虽然是流行的萨玛绿，但样式却嫌死板。装饰在帽巾下面的金质海豚别针显得十分突兀。
穿着银色织绵缎礼服的菲丝在雪丽身旁，她用一副典雅的长枘眼镜取代平时戴的眼镜。西莱尔看着雪丽穿过人群时，差点忍不住咧嘴而笑。她没有踩着大多数女人苦练而成的细碎莲步，而是精力充沛地大步前进。
西莱尔觉得他的感官好像突然敏锐起来，他开始注意到从背后敞开的落地窗外飘进来的花香。枝形大吊灯的烛光变得更加明亮，窃窃私语的谈话声变得更加清晰。
人群里的其他男性突然都露出见猎心喜之色，西莱尔知道那不完全是他想像力作祟。
“不知道她是不是想找丈夫。”爱娜思索着说。“也许她的姐姐说服她相信她最近继承到的遗产足以使某个走投无路的男士向她求婚。事实上那也很可能的。”
西莱尔默默咬紧牙关。
他仔细观察她。从他这里看来，她似乎一点也不受身旁的窃窃私语影响。这进一步证明了雪丽的天不怕、地不怕。
第十五章 杰斯法师
看着她泰然自若地在菲丝的陪伴下穿过人群，西莱尔对她的佩服又多了几分，因为他很清楚走进舞厅时，听到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滋味。穿过这群蜚短流长的男女需要莫大的勇气。
“西莱尔”
西莱尔把注意力拉回爱娜身上，看到她表情怪异地望着他。“对不起，我没听见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没有。”他把剩下的半杯香槟放在附近的托盘上。“请容我失陪了。我急切地想查明这位小姐是不是真的在物色丈夫。”
爱娜的小嘴震惊地张开。西莱尔忽然想到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目瞪口呆的失态表情，他差点忍不住笑了声来。
“你不可能是说真的”爱娜勉强恢复镇静。“你在玩什么花样别告诉我你对雪丽感兴趣，视她为妻子人选。伯爵，我刚才跟你说过，有关她的流言很令人难堪。”“我从来不听信流言，爱娜。我深知流言的不可相信。”但是像你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不可能考虑向雪丽求婚。又不是说你需要她的钱，大家都知道你家财万贯。”
“失陪了，爱娜，我得找人替我介绍。”
他转身走进人群。人们在他接近时自动让出路来。西莱尔感觉到狐疑的目光跟随着他朝雪丽和菲丝的方向移动。
她们身边的人越聚越多，西莱尔和杰斯法师同时抵达人群外围。
杰斯法师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雪丽身上，因此不但没有看到西莱尔，还差点踩到他的脚。“抱歉。”杰斯法师嗜囔着闪避，接着他认出西莱尔。惊讶闪过他眼皮肥厚的眼睛。谨慎的好奇取代最初的惊讶。“听说你在里斯特，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以为你受不了这种事。”
“今晚好像所有的人都在问我同一个问题，我开始觉得单调乏味了。”
杰斯法师生气地胀红了脸，抿紧了唇。“抱歉。”
“别在意我，杰斯法师。我今晚另有要事。”
“的确。”
西莱尔不理会杰斯法师眼中密布的疑云。他向来不喜欢那个家伙。
西莱尔知道杰斯法师曾经被妇女视为魔法界英俊的美男子，但是他现在已四十几岁了，长年的酒色无度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仅肚子凸了出来，原本方正的下巴也多了赘肉。
西莱尔看到雪丽被介绍给舞会的女主人琳夫人。琳跟菲丝显然地老朋友，
两个女人已滔滔不绝地聊了起来。琳显然很兴奋她的舞会将成为明天的话题焦点。菲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选定让雪丽露面。
“雪丽三年没到意德来，”杰斯法师说。
西莱尔斜视他一眼。“听说了。”
杰斯法师蹙起眉头。“你认识她”
“就说我久仰她的大名，想找人替我们介绍。”
“无法想像你怎么会想认识她。”杰斯法师说。“那女人古怪得很。她还污蔑我杀人”
西莱尔差点忍不住想一拳揍在杰斯法师的脸上。他强迫自己转身穿过最后一圈人群。
雪丽礼貌地聆听琳交换的新闻，看到西莱尔从人群中出现时，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西莱尔露出不易觉察的淡淡笑容。
“西莱尔”琳满面笑容地招呼。他的到场是一大轰动，她很清楚他给足了她面子。“琳。”西莱尔弯腰凑向她的手。“恭喜你的舞会如此成功。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不可以介绍我跟你的新客人认识”
琳开心极了。“当然可以。伯爵，容我为你介绍我的好友，以及她的妹妹雪丽。两位女士，这是西莱尔伯爵。”
西莱尔以微笑安抚眼神忧郁的菲丝。“幸会，夫人。”他让目光滑向雪丽热切的脸庞。“伯爵。”菲丝清清喉咙。“你会很有兴趣知道我的妹妹很喜欢研究古魔法。”
“真的吗”西莱尔握信雪丽的手。他想起她在信中附的脚本。“真巧，我也是。”
雪丽用得意的眼神嘉许他引用了合宜的开场白。“你该不会是使失落的古魔法变流行的西莱尔伯爵吧”
“我就是西莱尔。”西莱尔决定不再照本宣科。“至少古魔法，我只能说它成为流行完全因为它是古魔法”
他即兴创作的台词使雪丽微微眯起了眼睛，但她决心坚持原来的脚本。“很高兴认识你。我相信我们有许多话可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