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让人出力,不喂饱了怎么行。”喝了口茶之后,冯老太爷精神好了不少。
“爹,那徐州的混小子太不知道规矩了,自以为有些刀枪就可以为所欲为,居然对咱们家动手,要好好给他个教训,明天孩儿就派人去泰州那边,让抚台下令,拿了这个什么赵进,诛他三族”冯少贤说得咬牙切齿。
凤阳巡抚按照道理应该在凤阳中都,但巡抚辖地的重心就在淮扬一带,所以巡抚官署驻地很早就放在泰州了。
扬州泰州距离不远,以冯家的势力,凤阳巡抚想必也会给这个面子,这巡抚是总领南直隶江北,管着漕运的封疆大吏,收拾在徐州的赵进实在是小菜一碟。
冯少贤刚刚说完,就听到冯金发冷哼了一声,冯少贤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这说法有问题。
“遇事就要用官,你以为就这么好用吗”冯金发缓声说道。
冯少贤干笑着说道:“爹,徐州那边咱们用不上力,也只能让抚台出面了,小小的一个土棍,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巡抚一方大员,你用他是白用吗”冯金发淡然说道。
冯少贤顿时愣住,劳动这种封疆大吏做事,银子岂能少花了,不过冯家金山银海,能用银子做得都不当成什么大事。
冯金发继续慢悠悠的说道:“那抚台想要在徐州做什么事,还是要找徐州知州的,那知州如果对那个什么赵进有办法,赵进敢对咱家猖狂到这个地步吗”
冯少贤愣住,随即面色尴尬的点头,冯家在南直隶官面上背景深厚,交游广阔,区区一个徐州知州自然得罪不起,如果这知州能治得了赵进,这赵进就不可能敢对冯家下手。
但官场上的事情讲究个规矩上下,不能越权,用巡抚收拾赵进,巡抚也只能通过徐州知州动手,可地方官对豪强能有什么威慑,看看扬州知府对冯家的态度就能明白了。
至于让巡抚全力对付,那花费的银子和搭上的人情可就不仅仅是现在预算能够的了,如果就是按照规矩来,即便巡抚也是隔着一层,根本用不上力。
冯少贤干笑两声,冯金发摇摇头,伸手在边上的木柜里抽出一份薄册子,大概翻弄翻弄,然后向前一递,冯少贤慌忙起身接过。
“你的精神别老放在内宅这些姑娘小子身上,多看看各处报上来的东西,你就没看到他赵进背后站着个御史”
“爹,那不过是个致仕在家的御史,芝麻大的官,在意他作甚”冯少贤满不在乎的说道。
“混账,你非但不好好读书,还瞧不起读书人,什么叫芝麻大的官那王友山是进士,还入了都察院做御史,当年是内外勾兑自己让出来的位置,里外都欠他人情,连艾巡按那边都和他书信往来,这样的人物,在两京不知道有多少故旧同窗,你觉得这样的人物,巡抚那边会轻易动手吗”冯金发沉声说道。
一开口说话,大家就能发现,冯金发的中气很足,并没有他表现的纳闷老态龙钟。
听到艾巡按这个名字,冯少贤也不出声了,这艾巡按也是都察院的御史,派驻扬州专门纠察盐务,所谓“巡盐御史”,这样的人物等于是盐商们的本管,一听赵进的后台和这样的人物关系不浅,动用官方力量的打算肯定有麻烦。
冯金发摇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亏得你还派人去恭贺赵进成亲,难道你就没有顺便打听打听,那王友山已经回京了,他现在是他那一党的红人,马上要被重用的。”
“爹,江北这些土棍们的事情,都是几个管事料理,孩儿哪里顾得上”
“你整日里顾着什么水磨腔的小戏班子,当然顾不上,真要斗起来,就算咱们家能占了上风,也要费一番力气,官面上对咱们稍有不利,陶家、刘家肯定会背后动手,到时候稍有不慎就会有大麻烦”冯金发略微抬高了些声音,冯少贤的神色愈发尴尬。
冯大看了看冯少贤,站起来闷声说道:“老爷,既然官面上要谨慎,那咱们用江湖上的手段小的回去准备下,黎大津和几个头目也让他们动起来。”
第449章卖
这话其实就是打岔,为了让冯少贤不用尴尬,冯金发苦笑了声,摇头说道:“你们啊,这么多年太平日子过糊涂了,哦,一想着为敌就要动官府,一想着用江湖上的手段就要用大队人马,做事要是这么容易,我和阿大当年就不用放火烧别家的盐船,就不用和别人家的狗子拼命了。”
说到这里,冯大和冯少贤都有点糊涂了,官面上的手段有忌惮,自家的大队人马不让用,到底要怎么做。
冯金发摇摇头,收了笑容说道:“何必费那么大力气,把那赵进杀了,不就一了百了吗”
冯少贤一愣,忍不住用手拍了下脑门,干笑着说道:“真是灯下黑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整个春节正月的喜庆气氛,在上元前后三天达到顶峰,元宵灯节,狂欢三日,天下间只要不是太贫苦的地方,总会照此举办,官民同庆。
过了元宵节,衙门开衙,商铺开业,百姓们也要忙碌春耕生计,一切都恢复正常。
邳州境内好多大户都没过好这个年,腊月间被冯家调动起来追击赵进,结果让赵进安然回返,凡是参与的都没办法安心。
别处或许对赵进不熟悉,邳州和徐州紧邻,关于赵进的事情早就传扬好久,怎么可能不清楚,一想自己得罪了这样的凶神,当真是吃不香睡不好。
可要说过去赔罪求饶,大家也没有行动,在邳州这么多年,大伙听到的都是冯家的势力和威风,赵进虽说名声响亮,细算起来也就一年而已,比较起来,大家更怕得罪冯家,对赵进担心的成份更多些。
而且土豪就是在本地嚣张,一离本土就什么都不是了,那赵进威名赫赫,可在邳州一带还不是亡命奔逃,大家小心些,谅他也不敢过来。
冯家那位黎爷早早的就许诺,说是将来领着大伙打到徐州,宰了赵进,分了他家的家产,徐州穷苦地方,算计起来也就是那酒坊值钱,骆马湖畔隅头镇的烧酒生意,谁都能看得到红火,能把酒坊拿下来,那可是大大的财源。
又考虑到冯家的威风,又念着酒坊的厚利,大家小心提防之余,各个心头也都火热,等着跟冯家发财。
赵进退走的时候在邳州城外得了孙家商行的帮助,赵进一走,大伙就想把孙甲商行分掉,在邳州做生意的外来户,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帮外人,而且还是和冯家为敌的。
就在大伙摩拳擦掌想要动手的时候,那孙家商行却请到了邳州的官兵护卫,而且衙门里的差役还经常过去转悠,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一打听才知道,这商行背后的靠山不仅仅是赵进,居然还有个京官御史,亮出片子来,知州和守备千总那些官员都巴结的很。
牵扯到这一层,大家立刻不敢乱动,只得是在家小心戒备,然后盼着什么时候去徐州动手。
本地土著和外来户总归是互相看不顺眼,不过也就几个里外,靠近睢宁县的赖家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