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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经过西班牙和葡萄牙传教士多年的传教,日本在北九州和长崎等地区已经有了大量的天主教徒,还有不少人学会了西班牙语和拉丁语,因此路易倒也没有碰到什么障碍,很快就同当地的天主教徒圈子打成了一片,也初步建立了个人在当地的声望。
为了自己的发财梦想,和当时的大多数传教士一样,路易也用自己的医学知识在当地看了几次病,误打误撞地也治好了几个人,其中还有当地的商人,因而也得到了商人的感激。利用自己建立的影响力,路易鼓动那位商人参与到了海贸当中,让商人挣了一大笔钱,然后自己也从中收取了不少好处。
这个传教士,这个冒险家,到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了,不过因为多年在外饱经风霜的缘故,所以看起来更加苍老一些,金色的长头发有些已经开始发白,额头上也出现了几丝皱纹,看上去简直跟个五十岁的人没有多大的差别,不过他那灵敏锐利、充满了勃勃野心的眼神,倒不会让人怀疑他已经老迈昏聩。
他的额头比较宽,脸色苍白,而且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再配上严肃的表情,虔诚而且庄重,而且因为受到了当地人的敬重和挣到了一笔钱,所以他的神情变得愈发庄重了起来,整个人都似乎可以被当做传教士的范本。
然而,正当路易以为这一次他的梦想终于能够实现时,仿佛是上帝有意要阻碍他一样,新的灾祸又不期而至了。
此时的日本,正从纷乱厮杀的战国时代过渡到了相对稳定的德川幕府时代,国内的军阀混战慢慢走向了尾声,尤其是在1615年,日本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攻破了大阪城,杀光了之前的统治者丰臣家族之后,德川幕府在日本的统治已经逐步稳固。
在用刀剑建立了对日本的直接统治之后,德川家族开始寻求在其他方面稳固自己的统治,而思想统治作为重要环节,当然没有逃过德川幕府的掌控。为了巩固思想统治,德川家康有意扶持佛教,并且排斥天主教在日本的传播。
同时,虽然日本已经进入了相对和平的时代,但是各地领主对农民的压迫和榨取却还是和过去一样,不堪压迫的日本农民纷纷起来反抗,同时将外来的天主教作为了自己的精神寄托,在当时的日本,天主教徒们发动的起义一揆时有发生。
幕府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同时他们也不认为是自己的压迫引起了农民的反抗,反而认为是天主教败坏了人心,于是决定在日本国内禁绝天主教的传播。
在一六一二年,日本幕府在幕府自己的直辖地首先颁布禁教令,禁止西洋传教士传教,第二年便把这一法令推行到全国,到了1616年,日本幕府更加把这种禁令扩展到了对外贸易上,规定欧洲船只只能在平户、长崎两港停泊交易。
作为天主教士的一员,路易当然也被幕府当做了危险分子,当地的官员直接召见了他,命令他不得在日本传教,如果胆敢违反的话就会有性命之忧。
本来就对传教不甚关心的路易,当然很轻松地就答应了这个命令,但是日本幕府限制海外贸易的政策却让他痛苦不已。在幕府的刀剑的逼迫下,他不得不停止了自己在日本各地的活动,回到了长崎港当中,打算在那里重新延续自己的事业。
第788章你会造火铳吗
然而,不久之后,随着一群新的西洋人的到来,却让路易的最后希望也化为了泡影此时的荷兰人,也发现了亚洲所存在的商机,他们也把自己的商业触角伸到了日本,派出了大量商船来到日本通商。这些信奉新教的荷兰人只想着靠贸易挣钱,对传教根本没有多少热情,自然比西班牙人更讨幕府的欢心,于是幕府的将军最后下令要驱逐所有西班牙人,只同荷兰人经商毫无疑问,路易自然也在驱逐之列。
不愿意离开的传教士们,煽动了日本天主教徒的叛乱,最后却被幕府军队严酷地镇压了,大量天主教民和传教士被杀。
路易有一次亲眼看到了日本人是怎样处决这些天主教徒的在镇压了一次天主教徒的叛乱之后,幕府军队将一群天主教民带到了一片沙滩上,然后被迫穿上淋了油的蓑衣,接着被幕府军人点燃,着了火的教民哀嚎着不停地跳了起来,围观的幕府官兵却哈哈大笑,戏称这是在跳舞。
并没有参加煽动的路易被这种杀戮吓得心惊胆战,最后只得带着自己这几年间攒起来的一点财产,乘坐一艘日本人的商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长崎港,打算回到菲律宾去寻找新的机会。
直到商船碰到了台风之后,路易才发现自己的厄运并没有走到尽头。在强烈的台风中,他所乘坐的商船被风暴撕扯成了碎片,他落入到了水中,差点直接淹死,所以他的老仆人抓住一块木质甲板的碎片,然后扯住了他,才没有让他被大海直接吞没,两个人就在无边无际的海中漂流着,寻找着渺茫的生存机会。
整整两天后,又饥又渴的路易已经开始忍不住喝起海水时,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艘船,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他发现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船。他和仆人连忙鼓起最后的力气大声叫喊了起来,希望船上的人发发善心来救命,当船上的人终于发现了路易,并且开始转舵往他这边驶来的时候,巨大的狂喜将路易整个人都吞没了。
终于得救了,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昏迷了过去。
“大哥不知道,这等传教的佛郎机人实话不多,总喜欢把自己说得无所不能,来诓骗别人入会信教,在咱们大明久了,受礼法浸染,这才明白些规矩,小弟救上来的这位鲁某,询问之下也是口出大言,可江南这等人实在太多,不怎么稀罕,小弟就问的细了些”
有道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又有个说法是物以稀为贵,不过大家在蒙元时候见多了色目人,西洋过来的传教士来到后也被认为是差不多的货色,从一开始就糊弄不了太多人,他们拿过来的那些西洋货物也就是被人当做稀罕的巧物玩意,却没人怎么重视。
在这样的心态下,来自法国的路易开始很是尴尬,他按照自己在吕宋和倭国的习惯,先把自己吹嘘的无比高贵,少不得加了公爵侯爵的爵位,又有红衣主教的身份,但这些却被余家请来的通译不屑的戳穿,见多了这样的花样,根本不会上当。
好在路易这些年经历的挫折太多了,对这些许的尴尬根本不以为意,他从对方的询问中分析出了结论,对方似乎很急切的想知道自己懂什么技能,路易下意识的感觉到这是个机会,他开始陈述自己的技能,哲学、艺术、金融、航海甚至是机械,这些他或者懂或者可以让别人以为他懂的技艺,一个个说了出来。
任他说得天花乱坠,或许那通译词汇不够丰富,跟着通译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始终阴沉着脸,善于察言观色的路易也知道,自己刚才说得那些没有打动对方,路易表面上镇定,心里却有些着急,被救到这里来的时候,路易已经观察了周围,这样繁华的城市超过了他在倭国见到的任何一个,而这家的豪富也超过了他在倭国见到的豪商和大名,这里一定是大明的都城附近,救下自己的人一定是大明的什么贵族,至于在船上的水手说大明的都城在北方什么的,这年头水手的话根本不能全信
对方肯定需要些什么,路易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但对方到底要什么实在是弄不清,不知道怎么,话题就到了火器上面,对这个路易的确懂一点,毕竟在尼德兰,在美洲,用到火绳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路易没觉得这是一门技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多太滥,就连倭国也有使用。
当对方追问火铳的时候,路易尽管觉得奇怪,可还是知道关键了,他和自己的老仆人交谈几句,然后又向对方要来了纸笔,当然那种毛笔他根本不会使用,只能让对方取来木炭,自己用刀削出勉强能用的炭条,磕磕绊绊的在纸上画了一幅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