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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生,没什么名份的男丁,日后能不能列入族谱都难说的,自然也得不上蔡家的什么照顾,分润不到什么好处。

但在蔡家倒是比别处有个好处,那就是能吃饱饭,蔡华军身子也比别人强些,他从小是被当成仆役使唤的,跟着护院的武师学了些本事,一次和蔡家某个有身份的冲突,把人打了以后逃了出去。

以徐州当年那等乱象,蔡华军逃出去之后就该落草,或者投奔在某位大豪名下做些见血发财的勾当,可蔡华军的老娘还在蔡家,他也想留个清白身份回家,就套换了一身东西去做了猎户,莫名的就练出一身过得去的弓马本事,也有传说,说这位蔡华军是独行盗,说经常蒙面替人杀人,不过一直没人揪住他把柄。

等到和他冲突那个人病死,蔡华军就把自己老娘从蔡家接了出来,准备养老送终,赵字营马队里的陶贵和许勇,都要叫他一声大哥,所以蔡华军安稳下来之后,也帮着赵字营做过几次事情,在内卫队和云山行的记录里,这位蔡某人对赵字营很亲近,不过顾着家里老娘,不能为赵字营做事,以后云山分店可以雇佣他做护卫。

谁也想不通一个猎户手里居然有一笔不算少的银子,可也没人计较,徐州地面上这等武人不算少,他也和自家老娘过着安静日子,去年成亲,现在女人肚子已经大了,算是美满日子。

尽管挂个蔡家子弟的名义,可蔡家一切和他无关,富贵也没他的份,败落也牵扯不到他身上,马冲昊纠集各路人马北上的时候,蔡举人蔡正德选错了边,不仅和官军暗通款曲,还举家搬走,他这种地方上的名望大户突然离开,可是带了极坏的头,让曲里铺甚至徐州州城和县城各处都人心惶惶。

当然,事后蔡家就彻底被清算了,甚至不明内情的人还盯上蔡华军,不过明白他和赵字营的关系之后,自然安然无恙,甚至蔡家一处小宅院还给了这蔡华军。

蔡华军对这个日子很满足,几次赵字营来招揽都被他拒绝,蔡华军才三十出头,团练、巡丁还有护卫都能充任,而且给他的位置不低,曲里铺巡丁头目,又或者是去萧县做个县衙的总捕头,这些位置放在徐州和邳州各处武人眼里,那都是要打破头来抢的,可蔡华军却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今年却不同了,流落在外回不了家的蔡举人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这个身份卑微的侄子,安排人带话给蔡华军,说自己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几年可活,但祖祖辈辈都在徐州曲里铺这边,总没有客死他乡的道理,要落叶归根,不然对不起列祖列宗。

第842章单斗

蔡家得了赵字营的那么多好处,却在关键时候背叛,这个想要洗白可不那么容易,蔡家全家都流落在河南那边不得归乡,家产也被罚没了大半。

人老了就想着回乡,叶落归根的念头格外强烈,更不要说蔡家在外面流落,比较河南和徐州,更是看出很多不同,明白自己以后该如何选择,知道蔡家子弟尽管得罪了赵进,可能在徐州扎根发展,前途怎么比流落在外面强。

可得罪成这个样子,如何求得原谅,这实在是没什么法子可想,后来也不知道谁提起了这个蔡华军,说这小子运气好,不光没被蔡家连累,反倒很受看重。

赵字营最重武人,最重忠心,既然蔡华军有这样的境遇,那么能不能主动替赵字营做些事,苦劳功劳一旦有了,那就有面子和赵字营求恳,把蔡家放回徐州。

为此蔡举人开出了好丰厚的条件,蔡家分为两支,各占家产五成,一支就由蔡华军作为家主,虽然蔡家败落,可家底还是有些的,然后就是让蔡华军作为长支子弟,入宗祠,入家谱。

蔡华军对这个不在意,如果求富贵,当年心狠手辣些,或者跟着赵进闯荡,现在什么也不缺了,对家谱宗祠这个也是没兴趣,他小时候吃蔡家人的亏太多。奈何蔡华军的母亲对这个极为看重,觉得孩子毕竟是蔡家人,能成为蔡家一支家主,回归宗祠族谱,也就洗净了出身,光彩体面,对孙辈也有好处。

既然自己娘亲出面,蔡华军也没办法了,只能准备弓马去投奔,事先还和马队里的几个朋友打了招呼,他倒是明白赵字营做事的规矩,蔡举人的委托他也是一五一十都讲了,没有丝毫隐瞒。

陶贵、许勇当年不堪,现在也是马队里的连正一级了,可以直接跟赵进说话的人物,自然也就反应了上去,赵进的回复也很简单,你来做事,然后蔡家不要分为两支,全部由你来管,不然不行。

也不知道流落在外的蔡举人一行怎么吵闹争执,这件事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下来,蔡华军在媳妇的哭哭啼啼中入了赵字营。

他和那些附庸的徐州邳州武人略有不同,因为蔡华军身份可靠,所以内卫队的人找他聊过很久,蔡华军替内卫队监视内部的责任,而且以后回来管着蔡家,内卫队的人也希望他继续为赵字营做事。

“老汉,这几天有没有骑马的人从北边过来”蔡华军牵着马问道,手里却拿着几包粗盐。

蔡华军这人想得明白,既然做事,那就要做好,不然谈不上什么后续,赵字营看重武人,可这个武人也得立有功劳,显得能干,蔡家弄了这么大的麻烦在自己身上,一定得立个大功才好,所以他冲在了最前面。

田地里正在割麦子的一家人都很紧张,几个青壮拿着农具随时要动手的样子,年纪最大那个才有些客气,听到蔡华军的曹州土话才略微放松,蔡华军没有下马,田地里的农户固然软弱,可若无人发觉,杀人劫财的事情也是做得,蔡华军曾在山东和北直隶活动过一段,自然熟悉的很。

“这位官人,没看到什么骑马的人从北边来,倒是有几户逃难的过来,说北边有大兵来。”

蔡华军点点头,在马上随手丢过去一包粗盐,笑着说道:“劳烦老汉了,再有人问,莫说俺来过。”

那老汉接过纸包,戳破了一舔,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说道:“省得,省得”

村寨里吃盐不易,寻常农户更是艰难,很多时候这食盐就是通货,不过蔡华军也明白,辽饷一次次刮过来,灾荒一次次闹过去,家里还能有青壮男丁收割麦子的,也不是什么寻常良善人家,给了这常见的通货,和开口就是土话一样,都是告诫对方自己是本地人士,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在营地里的时候,已经有同伴吆喝着说道,咱们带着弓马兵器,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没了吃喝,进了庄子里,谁还敢不供应吗

蔡华军当时没有争执,可他却不敢进山东这些村寨,万一里面有什么烧香拜神的教众,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在运河以及微山湖西侧的官道已经看不到行人商旅,谁也不愿意搀和到这兵灾里面去,蔡华军也不在这官道上走,反正这片区域都是一马平川的,下面小道也是一样,走在官道上的目标太过明显,很容易跑不开。